她心中不平衡,所以才会争世子之位。如今她也惨死,如果秦孝玉选择逃离,那才是对不起越夫人。秦孝玉泪流满面,知言递过帕子 :“大男人,别哭,振作起来。”
秦孝玉接过帕子,绣着青竹的帕子,他爱竹,喜画竹,曾送过她一副青竹图,她绣了青竹帕。“四娘子……”知言低头跑开。“三公子,你还要走么?”
默言道。秦孝玉垂眸看着手中的帕子,轻轻握住。秦承颂拍拍他的肩:“阿玉,大哥需要你。”
他很少感情如此外露,秦孝玉怔住,默言强忍笑意:“你们可是兄弟,你哥啊,如今什么事都想与你商量,你要是不在家,他会跟丢了魂似的,会很难过的。”
萧三拉过秦孝玉:“外放什么,走,喝酒去,你呀,就是太一本正经,好好的小娘子都被你吓跑了。”
秦孝玉拘谨惯了,一时还不习惯萧三的混不吝,可也不反感,他自小孤独,旁的孩子嫌弃他的出身,所以,没多少人与他一起玩,小时候也没朋友,就算大了,性子已经养成,轻易能相信人,性子又冷,很难与人成为朋友,但萧三却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脸皮厚,不管秦孝玉有多冷,萧三都能把他逗乐,与他一块儿做以前从不干的事,比如喝酒,喝得酩酊大醉的那种,比如说打马球,弄得满是泥巴的那种,比如说玩投壶,输了就耍赖的那种,还爱拽着他去京城小街小巷子里找小吃,平常秦孝玉闻了就跑的那种。萧三的腿还没完全好,一走一瘸,秦孝玉好笑地扶着他:“走啦,去吃你爱吃的臭豆腐。”
二人还没走出芜湖院,门房前来禀报:“大爷,大爷,有位许老爷要见您。”
许老爷?谁啊?“就是柳家的那位,他说他女婿是以故的吏部侍郎。”
秦承颂道:“有请。”
进来的是位头发斑白的老爷子,一进来就向秦承颂行礼:“草民见过秦大人。”
柳家在京城并没有多大名声,却是通州一带的首富,财力雄厚,听说半个大梁城的茶叶都要经柳家的茶庄出货。“草民是特意来拜见令夫人的,外界都在传,令夫人是杏林高手,所以,大着胆子前来叨扰,求夫人帮个忙。”
原来又是请默言治病的,秦承颂倒习惯了,只是……“对不住柳先生,内子怀有身孕,身体不适,不适合出外诊。”
秦承颂一口回绝。柳老头笑道:“大人先莫急,容小老儿说完。”
“好,您说。”
秦承颂现在脾气比以前好多了,自从娶了默言,又要做爹了,就改了性子。柳老头手一抬:“抬进来。”
然后,十个穿漂亮丫环手中托着托盘排着队走了进来,然后一字排开,一个接一个的揭开托盘上的红绸,珍珠,翡翠,银子,金子,玉器,名贵药材。看得默言的眼睛越睁越大,默言是财迷呀,一直就是。“那个……柳老爷子您这……啥意思?”
柳老头很满意她的表现:“看病啊,小老爷身体不适,请秦夫人看诊,这些,就是诊金。”
萧三这个向来处世不惊,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看见这么多金银珠宝只是为了看一次诊,也瞪大了眼睛:“老爷子,您这是要坏京城行情啊。”
“是啊,您是什么病啊,要这么大手笔?”
默言也觉得心虚,什么病治好要这么多钱啊?恭亲王妃的病也只给了一百两银子啊。这十盆诊金怕要上万两吧。“也没啥大毛病,就是心疼。”
柳老爷子道。“心疼?您是心疾吗?快进来,屋里说话。”
默言笑眯眯道。秦承颂瞪她,这个财迷,看见银子就挪不开眼了,自己给她的不够花销吗?也没看她要买什么呀。柳老爷子进了屋,秦承颂冷着脸不高兴,满身杀气外溢。柳老爷子也不怕,嘀咕道:“不是说秦大人最宠夫人吗?难道传言不真?”
春喜噗呲一笑:“当然是真的,我家大爷就是怕累着夫人呢。”
柳老爷子道:“可夫人开心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夫人这么满意小老爷送的礼,若是退回去,肯定不开心的,再说了,怀孕又不是生病,有了身子就该多走动,做点事也不会有影响,到时生产时,还能更顺利。”
秦承颂瞪他。桂妈妈却笑道:“这倒是真的,怀了身子的人,就该多走动走动,一时生产是能顺利些。”
“您是有心疾吗?”
默言瞪了眼秦承颂,将人往后头扒拉,自己往前坐些,满脸堆笑地问道。“是啊,心疼,小老爷只有一个女儿,十年前嫁进许家,生了一双儿女,夫妻恩爱,虽说女婿是比女儿大了十岁,但疼她也,把她当成掌中宝,女儿后来又怀了身子,女婿还说,这个不管是男是女,都姓柳,小老爷就知道,没选错人,哪知道,去年,我那女婿,那才三十几岁的女婿,得病不到半月就没了人了。他向来身体好,很少生病,怎么只病了一场,人就没了呢?女儿伤心过渡,小产了,至今身体也未能恢复,成天在家哭泣,一双小儿大的才九岁,小的六岁,没了父亲,母亲又病恹恹的,那么好的一家子,如今……”老爷子老泪纵横,颤抖着拭泪,默言最看不得人哭,眼圈也红了:“不知令婿当时是什么病?”
柳老爷子摇头:“不知道,遍请名医,也未能查出是何病,也没什么多大反应,就是浑身无力躺着起不得身,没食欲,不吃不喝也不拉,一天一天看着瘦、干了,只半个月,人就脱了形,象鬼样子,好可怕啊。”
“所以,您认为,他是中毒?”
秦承颂道。“原本小老爷也没想到,现在到处都在传,是太子下的毒,东宫有个鬼医,专制毒药,杀人不见形的毒药,小老儿的女婿死前因为反对太子起用的一个人去兵部任职,所以,才遭了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