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锲子1 涅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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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五二年平安夜,圣罗兰医院地下一层,太平间。在死亡通知单上标明,因被高空重物砸到头部,头颅开裂抢救无效,死于昨日午夜时分的艾伦迪·约翰正躺在一个狭小的冷藏箱中,预备明天被投入焚烧室。刚刚收了一具车祸碎尸,入殓师保罗老头拉上尸袋链,吃力地将其推入冷藏室。“这温度不对啊。”

感受到冷藏室异于常日的高温,保罗的白眉一皱:“这绝对要高于负五度了。”

担心尸体被热腐,保罗顺着冷藏墙自下而上逐一拉出冷藏箱,检查着尸体的僵硬度。而此时,躺在第三行第四格的约翰尸体全身通红,像一块烧透的铁,源源不断地向外辐射着热量。热与冰交集,滋地一声冒出了白烟,毫无章法地充斥满了两米见方的小箱。由于气体迅速液化,箱内气压骤减,整个铁皮箱被大气压扭得曲成狰狞的模样。约翰早已僵化的毛细血管竟在迅速扩张,左心室以一秒10cc的速度泵出透明的液体,飞速冲刷着每一毫厘的血管和经脉。沉睡的吞噬细胞集体觉醒,溶解啃食着死去的细胞。而同时,造血干细胞指数倍分化成新细胞。如若此时有显微镜,会惊奇地发现,新产生的每个细胞都无比硕大,细胞膜厚到占据了整个细胞的三分之一,新陈代谢的速度是正常细胞的四倍。嘣……嘣嘣……心脏开始复苏,却是以每秒400下的频率在跳动,持续输出着庞大的供血量到身体的每个部位。嗙的一声,冷藏箱的铁皮被一个拳头敲出了一个凹凸。约翰睁开了眼。……“据西域迪亚生物研究院研究公布,在人类群中发现稀少含有第24对染色体(正常人有23对)的样本,其主要成分是一种未知名高聚体,在人死亡后进行大量表达。”

“患者复苏后有着不可思议的肌肉力量和恢复速度,临床发现他们呼吸方式和血液循环路径都发生了改变……”“由于样本苏醒后普遍失去理智,学者们将这种怪异现象命名为—兽化……”东大陆鞍山钢铁厂食堂前的大喇叭混响着滋滋的电磁声,播报着女广播员甜美的声音。女声嚼着一堆非“读过书的”都听不懂的复杂词汇,一群大老爷们五分钟下来就只明白了“死亡”和“兽化”。“人死了又变成了畜生?骗你奶奶呢。”

工人们嗤笑道。“俺们也崩听了。现在的小报真瞎扒,真当咱没文化呢!”

一个中年驼背大叔拍着隔壁青年的肩嘀咕道。工人们下手没轻没重的,一手下去带着满手的饼油,能拍死半个婴儿。却不想青年的肩膀纹丝未动,反而是骆驼大叔的手好似拍在了一块凸起的玄铁上,被毫不留情地反弹回来。“挺壮啊,小伙子。”

骆驼大叔横眉一挑,对这块黑铁来了兴趣。“你说这些读过书的一天到晚都在干啥,写戏呢……”大叔开始了他滔滔不绝的搭话之路。“不,不应该叫兽化。”

沉默了许久的青年突然出声打断道。“你说什么……”他转着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视线下移,盯着自己胸部处心脏的位置喃喃自语:“应该叫——”涅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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