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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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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浓烟的掩护下,叶岱飞速逃离现场,从身上扯下被单后假装若无其事地绕城散步。大渊河东岸的风从富人区吹过,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穿过叶岱黑长的发丝,让她身上的焦味稍许消散。清晨的丹阳光清而不妖,零零碎碎地落在她线条流畅的脸上,那双黑色的眼睛反射着一点明光。东岸路过的人本该叹息一声美人如画的,可惜美人的背后是西岸的败楼残壁。古人云:“阿耨达太山 ,其上有大渊水,宫殿楼观甚大焉。”

一城有河水穿流而过实是福事,黎阳城能作为天枢管辖地区下第二城,全赖大渊河天然的运输优势。只可惜黎阳城的“大渊水”是不屑于润养下等人的。岸东,可谓软红香土,地上天宫;岸西,唯有颓垣断堑,半零不落。两年前叶岱和疯子被“误放”进来后,引起了全城轰动。富人区的人们坚决反对让两个难民住进大渊河东岸,他们就在西岸找了个闲置的集装箱住下了。天枢那班子太平洋警察(叶岱如此尊称)实在是闲得慌,某天想起有一个疯子带的小孩没有接受过“爱国教育”,便派人到家勒令叶岱拿着助学基金去上学。叶岱非常乐意地接受了。毕竟有人免费提供吃食和生活费的馅饼并不多掉。叶岱上学的地方便是位于最宏伟的尖顶欧式殿堂的黎阳学府——对岸的汽修职业技术学校,那四座六层高的水泥危楼……今天是叶岱毕业的日子,毕业典礼在八点准时开始,现在八点五十五分。抬头看看天,叶岱双手插进裤兜里,向学校迈开大步。“叶岱!”

正走着,一个男声在身后响起,声音听着干净而幼稚。叶岱刹住了脚步,没有回头,嘴角却上扬起一个微妙的弧度,仔细看是玩味而肆意的。那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转眼,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男孩身穿同款工人连体装,气喘吁吁地挡在了叶岱面前。他头上顶着一头抢眼的金发,柔软的发丝坠在耳边,看上去人畜无害。“学生会遗漏了给你发信息。开学典礼地点转到了机械广场,同学们都到了,就差你了。”

男生喘息着道,随即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向叶岱伸出了手:“学生会成员,秦崤山。很高兴认识你。”

叶岱保持着这个玩味的笑容,双手插在兜里并没有拿出来,桃花眼静静地注视着秦崤山。秦崤山心中莫名震了一下,看着那张无疑是好看的面容和那慢慢加深的笑容,他不知怎的感觉到惊悚和诡异。两人一直对视着,直到秦崤山怀疑自己下一秒就要挥拳时,叶岱开口了。“是这样啊。那赶紧的吧,别迟到了。”

叶岱瞬间收敛起气场,仿佛刚刚的拉扯都是秦崤山的错觉。还没等秦崤山反应过来,叶岱已经走在了前头,他急忙收起手,几不可闻地低骂了一声后,快步跟了上去。为了照顾身后的短腿仔,叶岱非常仁慈地没有在集装箱上飞檐走壁,走出了她人生中最慢的两千米。“我听说机械广场之前是机械生产厂群的旧址,里面还有不少就机械没有搬走,怎么地点改在了这里?”

叶岱问道。“因为领导说职业技术学校注重实践,应该让同学们感受一下实地工作的环境,所以就定在了这里。”

秦崤山思考了一下,接话到。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目的地。看着眼前“机械广场”四个破败的大字,以及四周空无一人的残垣断壁,叶岱的嘴角又不可控制地上扬了,连声音里都带上了愉快的语调:“那学校知不知道这里的机械早就被拆的拆搬的搬了,还因为之前死过人,没有人愿意住在这里。知道这的人真的不多,学校难道不怕学生们找不到路吗?”

叶岱侧头问道。“这……”叶岱每说一句,秦崤山背上的汗就厚上一层。“不过也不是,毕竟’不良学生们’把这里当总部呢,他们肯定不会迷路,对吧?”

叶岱最后一句话成功地把他惊在了原地。“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一直知道我在骗她!”

秦崤山满脑子都在盘旋着这个念头,吃惊地对视着叶岱的眼睛,却发现那双清澈得不像人类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恐惧。“你走不掉了,他们要在这教训你。”

秦崤山低下了头:“对不起,我也要活命,只能听命行事。你好自为之。”

秦崤山话音刚落,一帮人手拿棍棒和长短刀,从一间破楼中走出来。有男有女,大到二十七八岁,小到十三四岁,穿着技校的工人装,都因为长期从事粗活重活都练得十分粗壮。“真慢。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你的腿是不是不想要了?”

一个贼眉鼠眼男几步上前,揪住秦崤山的领子,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口水口臭喷了他一脸。“我……我尽力了。对不起老大,不要伤害我妈……”还没等秦崤山做完“卖惨宣言”,就被贼眉鼠眼男整个砸到了地上,昏死了过去。就不应该对天枢办的穷人学校抱有任何希望。说是学校,实际上是将年轻的穷人集中到一起管理,给他们分派工作发放“助学基金”,在长期同化中让他们失去造反的动机和勇气。一帮人为首的是一个典型黑社会老大模样的男人,纹身马头背心肌肉一个不缺,整整一个黑帮老大的破产版。“还真是个美女。如果不是那么不识好歹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让你跟着我。”

低配老大猥琐地舔了舔后牙床,对着叶岱舔了舔下嘴唇。“老大,这个贱货的疯子老爹将我们不少兄弟打住院过!您可不能被迷惑了啊!”

隔壁的小弟一号出声叫到。“是啊!还有不少兄弟现在还不知踪影,一定是被那疯子咬死了!”

小弟二号附和着。还没等他叫完,低配老大一巴掌打在了小弟二号脸上:“轮得到你教训我?”

在小弟莫名惊恐的眼神中,血红的刀尖从他心头捅出,喷涌而出的动脉血喷了低配老大一嘴一脸。但他并没有闪躲。感受着血在脸上流淌的温热,他眼里涌进了不加掩饰的兴奋。目睹着同伙因为一句话被杀了,周围的小弟们也丝毫没有失去同伴的难过,取而代之的却是狂躁的快感。“每次我找人去教训你的时候你那疯子老爹就跳出来。还真是父女情恨啊,不过不知道我在这里把你的头扭下来,那疯子还能不能赶来见你最后一面呢?”

低配老大狂笑起来:“在城中村的一起电瓶车违规充电的爆炸案死了几个人,会不会连上报纸的资格都没有啊?”

混混们纷纷开笑,身上的龙虎纹身随着肌肉抖动而扭曲成奇怪的形状。“……”叶岱突然就不想开口了。因为要教训他二人,就炸掉整栋楼中无辜的人。虽说乱世的事态不免炎凉,她也从不是什么精神上的高洁君主,未曾想过要求人类摆脱人性七论,她承认庸俗,也不排斥人欲。当信徒们在自己的精神信仰中羽化登仙时,凡夫俗子也可以在庸庸碌碌中觅得一番天地。但无论何者,左右不过一个“安”字。在自己的世界里自我安慰,在别人的世界里安分守己。但他们没做到。当他们成天怨天不公而自我放弃时,当他们以草菅他人生命为乐时,当他们用扭下他人的头来营造快感时,就已经连内心的最后一点尊严都打磨掉了。生而为人的尊严。“你们炸不死他的。”

叶岱低语到,乌黑的眼瞳在眼眶中自下而上缓慢上移,扫视着低配老大。“什么?”

他的智商显然不太够用。“我说,早餐时间到了,你们饿不饿?”

叶岱淡笑道。“你个娘们发什么疯呢,不会被传染了吧?”

“疯子他什么都疯,但就是不会少了自己一顿。”

叶岱自顾自而言:“ 我根本没买方便面,他可不得不出去找饭啊。”

叶岱稍微动动脑子都知道这帮人打的什么主意。说来也是贫民们想在比自己更低一等的难民身上找找存在感吧,两年来他们不断找叶岱和疯子的麻烦。开始只是在他们住的集装箱门口泼点在城门外被咬死难民的碎肉,在叶岱上学路上放几只发疯的恶犬。后来看这些手段从来没有影响到他们一星半点,便开始暴力相向。人类的暴力对身为受过“地狱训练”的叶岱来说简直是个笑话,她的性子也不允许她做出不还手的行为。只是疯子像个狗皮膏药似的,每当她要动手时,就跳出来给那帮混混一顿乱打,顺便在混乱中给叶岱几拳。今天是上学的最后一天,这帮人再不来消灭他们这两“打不死的难民”就再也没机会了。毕竟大小疯子的窝不是那么好闯的。叶岱收起了那伪装的笑容,剥开了内心像野兽般最原始的疯狂。“来!两年的账我们今天一次性算完。”

她双手中空捏拳,一前一后举高到头部两侧,和微耸的肩膀形成了一个稳固的三角区。一个非常标准的格斗起式。下一刻,只见叶岱膝盖一弯,瞬间将身体重心集中在了右大腿的肌肉上,下一秒向后蹬去,在身体扑向低配老大的同时右拳向他左脸颊猛然击去,让他的左脸瞬间挂了彩。然而能做老大的低配也不是吃素的,纹身男虽然心中狠狠为叶岱的速度吃了一惊,却在感觉到疼痛的那刻条件反射挥拳,眼看那只有叶岱半张脸大的黑拳要抵达她的下巴,却在两厘米外堪堪停下。叶岱的左手早已化拳为掌,手腕向外翻着一个角度,顺势向下一扣,扣住了纹身男的拳头。随即手腕反方向翻转回正位,五指死死地掐住了他手上的静脉血管,向下狠狠一按。纤长的手指细而有力,关节曲成一个有力的形状,像极了当初疯子掐叶岱肩膀的那只瘦枯的手。少林十二式之首“擒拿 ”, 以“拿骨”“拿筋”“拿穴”三式闻名。然而人类的骨筋穴纷繁复杂,骨架撑筋之下千筋连穴,非十年二十年在医学一道的勤修苦读不能精准辨之,更不必说了解重生过后,筋骨经过全面重塑的涅槃者了。再者说擒拿一式,重在“以柔克刚”,说得好听是颇有以蜉蝣撼树之意,说的难听则是无力无招者的投机取巧。不出所料,擒拿一式光荣地被涅槃者们视作武学一道的花拳绣腿,与“逃跑(轻功)”、“掏裆”并称三大鸡肋。涅槃者虽气力、筋骨、自愈力大大超越常人,但不经过武学训练是不能发挥到一半威力的,时间长了还会退化到与人类无异,而不会引导身体血管的生长方向也会使他们寿命大大减少,最后因血管爆裂而死。所以无组织涅槃者,也就是没有加入天枢门下二十八个组织,或与其做了三百年的老对手钟鼎王朝的涅槃者,自然没有师傅领进门。数十年自学练武毫无成效,最后抑郁去世是轻的;错误引导血液走向,导致脑充血而亡才是悲剧。可谁知就是这擒·鸡肋·拿折磨了叶岱将近九年。叶岱是相信那老不死的力气不可能有自己大的,所以打架时每每蓄势一拳轰过去,但都被疯子那枯槁般的五指掐住手腕,或者肩胛,又或者是喉咙,下一秒就被来了个筋骨分离。那种剥离般的痛感,是拳拳到肉根本无法比拟的。没人比叶岱更清楚了。叶岱一个晃神,眼前的景象陡然一变——悬崖边,疯子掐着叶岱的右手腕,在离手掌大约一公分位置,食指中指向下一按——“啊!”

低配老大的右手掌整个被拆了下来。痛苦还没来得及表现在低配老大的脸上,叶岱刚刚轰出去的右拳已经抵达他的右脸颧骨,咔嚓一声碎了个彻底,估计整容医生看了也得直摇头。看到老大吃瘪,不良学生们觉醒了以多欺少的本能,神魔乱舞地挥舞着棍棒向叶岱扑去。整整二三十人,颇有抢钱即视感。“……说好的擒贼先擒王呢?说好的王败兵溃呢?”

叶岱无奈扶额,心想果然什么兵书都是骗人的。下一刻,从叶岱头的左右侧几乎同时挥来了一棍一刀,极薄的刀刃割开气层,极重的棍棒撞击微风。可叶岱头也没回,在两股气流相撞的那一瞬间,猛然下伏,双手同时抓住了他两脖颈前的衣料,向前一个猛拉,两个混混的头骨对冲碎裂。丢下手中两具尸体,叶岱心中的不耐烦已经到达了顶点。她不再刻意控制自己的速度,脚下飞影连片,拳头雨点般落在周围人的致命穴位上。想来这速度还是摆疯子所赐。毕竟不是谁都有在高速路上玩命奔跑,只为把趴在某辆跑车上的老疯拽下来的经历。解决到第九个,剩下的混混也已经意识到自己惹了个什么东西,纷纷瞪着死鱼般绝望的眼睛,避瘟疫般奔离叶岱身边。“涅槃者!她是涅槃者!”

他们吼叫着,奔跑而去。叶岱静静地站在原地调整着呼吸,微微皱着眉,忍着心脏处轻微的疼痛。她也不打算追,更不打算封口。“老疯要是发现我让人知道了涅槃者的身份,怕是又要跟我打一架了。”

她自嘲地笑了一笑,整了整因打架弄乱的衣服,本下意识想抬手去揉心口,却好像想到了什么,又转道将手举至耳边,将碎发挂到耳后,向家中走去。没有人注意到她在经过在地上装死的秦崤山时,眼中一闪而过的玩味。除了秦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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