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这是给我们下的套子，故意吸引我方注意力，掩盖真实进攻目的。敌人的兵力很多，完全是主力进攻部队。是本着大城市去的……”“哼……他们要打哪里？”

“保龙庄。除了保龙庄，别的地方我想不出来了。”

张云峰脸一黑，头也不回地走上指挥车。洪飞在知晓敌人的作战计划后也傻了。他们的目的，是牵制前哨站的敌军火力，没想到自己反被牵制了。“小洪，这儿没你事了，上车，整理好装备，抓紧赶回去。”

王冉走到他身边，拍了拍洪飞的肩膀。“班里什么情况？有人受伤吗？”

“没有……赵家良很生气，攀登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回到突击班的卡车上，赵家良摆了个臭脸，瞪着哭得跟小猫一样的吴攀登。他实在忍不下去，一脚踹翻眼前这个爱哭鬼。“你行不行？！长脑子了吗？！你要把自己的战友都害死是吗，啊？！”

“班长……我只是……太怕了……”“怕？！他们不怕吗？！从营区到这儿，有谁不怕吗？！你是不是不想干了，不想干，赶紧给我把这身衣服脱下来，回家！”

生气归生气，但这是新兵必须要经历的过程。赵家良明白得很，自己手下的兵出现状况在所难免，但他现在可没工夫去管新兵的思想问题，胆小怕事相当于藏在班里的定时炸弹。尽管这样做会导致突击班缺一个人，可如果不做出决定的话，会缺更多的人……赵家良不想再看着战士们死在敌人的枪炮下，也绝对不希望看见他们是因为自己战友的缺陷而失去生命。”

完了事，我会向上级汇报。不是故意瞧不起你，前线这个环境你挺不了。后勤有的是岗位，上战场和打使命召唤可不是一回事。“说完这句话，地面突然颤动了一下。又是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五下。七下、八下、九下。“打雷了？”

低沉的轰隆声从远处传来，是地震吗？恐怕不是。”

一连，迅速打扫战场，照顾好伤员！其他人，先行返回驻地，上级紧急通知！“指导员命令一下，士兵们纷纷踏上前方未知的道路。上车后，赵家良沉闷地驾驶着卡车。他并不清楚保龙庄目前到底是什么情况，同时也对未来感到一阵迷茫和麻木。照指导员刚才那个语气来看，多半是出事了。不知道会不会和刚才莫名其妙的地震有关系。”

对不起……我差点害了大家……我不是胆小鬼，请大家原谅我。““勇敢哪是说说就成的啊，战场上可没人给你第二次机会。你手里那东西是用来干嘛的？耍帅的烧火棍吗？”

“洪飞，你还真有点不太一样啊。突击班6个新兵，他们刚才吓成那样，也没见你有反应。唉……你在西蓟市都发生什么了？无意冒犯，就是想多了解一下。”

王冉见大家逐渐从那种僵硬的思维瘫痪状态恢复过来以后，也逐渐拉开了话匣子。这些都是以后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也需要有一定的了解。至少可以让你在死的时候能握住他们的手，闭上眼睛安然离去。“见得多了。那段经历不提也罢，你们别把胃也给吐出来……我感觉我现在是个疯子，各种意义上的。”

“呵，疯子。”

王冉有些调侃的语气，他的确想活跃一下压抑的气氛，不过他怎么也笑不出来。“谁不疯啊……干我们这行的。命都可以不要呢……话说回来，没牵挂了？”

洪飞摇了摇头。“算是没了，盖尔特斯几乎夷平了整个平州城区。他们用的不是飞机大炮、火箭导弹，更像是电闪雷鸣……“说到这儿，洪飞不禁哽咽起来。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战争爆发当天的景象。那是他一生的噩梦，平静安详的生活就此被突然打破。并且让他几乎失去了所有自己珍惜、珍爱的东西。家庭、家人、故乡，什么都没了。他四岁的堂妹也死在自己怀里的时候，洪飞的内心也跟着一起死去。所有的美好、温暖已经不复存在。阴暗的地下室中，孤独的幸存者们人人自危、苟且偷生。没有人帮助他，因为这时的人心最深不可测。没有希望、没有光明、甚至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洪飞入伍后，他可以不顾一切地冲锋陷阵，也可以倒在为祖国和人民去冲锋拼杀的路上。然而这一切都是在精神上持续受到强烈刺激的产物，他所做的一切的本源，仅仅是图谋生存而已。洪飞不怕投入战斗，但他怯于直面死亡。直面至亲、伙伴、战友的死。他最终害怕的是随时会发生的失去。这不是什么好事，但似乎也在表明洪飞和很多战友一样，哪怕处于深渊，人性中的善良和光辉也依然在。而战争最后起到的作用，无非是泯灭人性。不论此人站在正方还是反方的位置，终将不可避免。洪飞忽然想起来江琳，如果不把她算上，似乎不太好。留个念想和牵挂，好让自己知道，除去一切崇高的远大理想和肩负的使命，仍然有一处属于小人物的温暖但又体现着凄凉的角落，让他不敢轻言放弃，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热衷于赌命抗线的原因之一。“后来，有个活下来的朋友……唉，也可能单纯就是认识的关系，跟我逃出生天。现在估计在陉口。”

“听说了，小洪。还是个姑娘家，你救了她的命。不过这架势，陉口县那边情况可没好到哪去。放心吧，这儿有我们呢，别伤心了。把悲痛化作力量，我们都是家人、是你的好战友、好兄弟，靠得住。西蓟的仇，迟早有一天百倍奉还到这群混蛋身上！”

赵家良隔着驾驶室接下了话茬。他从刚才指导员铁青的脸里看出来，陉口县，甚至是保龙庄的局势，都不会好。这些还有些个性的小伙子，不会知道他们即将踏入一个滚烫、混乱的大熔炉。他是从热油锅里活下来的老兵，心知肚明一个轻型合成旅，只要步入城市巷战泥潭拉开这秦弓，就没有回头箭了。盖尔特斯为此也准备了三个月，如果他们真要进攻保龙庄，一定会先瘫痪陉口县的后勤运转，然后逐步控制保龙庄的交通枢纽。“01－05，营部呼叫。你们现在听得到吗？多久能回来？情况紧急！”

“二十分钟左右。你们信号很不好……”“陉口县遭到———*干扰声*———武器打击———*干扰声*———惨重，大量基础设施被毁、交通干线中断，整个合成旅的快速机动能力瘫———*干扰声*———所有可以进行调动的地面部队已经出发，参与紧急疏散。”

刚才还在闲聊的突击班一瞬间变成哑巴。“靠，我们听不清楚。重新整理通讯线路，完毕。”

“————*干扰声*————”“呃……现在清楚多了吧？”

“清楚了，请讲。”

“我们的紧急线路也有点问题，老是这样……初步判断是的卫星搭载的轨道武器，数量很多，但是当量不大。以防万一，我们派出了防化小组，前往爆心区域进行辐射监测。我记得西蓟市当时也遭遇了类似的攻击，不过比今天的轻一些……妈的，陉口、永安、还有保龙庄的中心城区被打惨了，现在几乎谁也联系不上、电也停了，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故技重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