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瑾在外面溜达了一圈，装模作样地捡了几根干柴拖着往回走去。小火先是站在她肩上，后面又摘了片叶子调皮的躲在柴堆里。王凤琴蹲坐在院子里伸长脖子望着一个方向。现在只要叶瑾一出门，她的一颗心就揪的紧紧的，生怕她一去不回。“你这丫头，这么冷的天又跑哪去了？”

王凤琴搓着双手，不停的往手心里呵气。“在家闲的无聊，上山捡柴火去了。”

叶瑾随意的把柴火扔到墙角，王凤琴眉头皱的死紧。“出去一个下午就捡了这几根柴？”

“捡柴太累了，我只当锻炼身体。”

叶瑾把最大的一片叶子拿开，小火一下窜了出来。王凤琴正好走上前来数落她，就被那火红色的小东西吓的魂都差点丢了。“啊——这是什么东西？”

小火跳到王凤琴身上，去扒拉她的袖子。“这不过是只小松鼠罢了？小火长得这么可爱，妈妈怎么会觉得可怕呢？”

王凤琴朝着小火的脑袋一巴掌拍了过去，叶瑾赶紧把小火护在怀里。“你这调皮的小东西，谁让你自己跑出来的。”

王凤琴一个巴掌扑了空，尴尬的顿在半空中。叶瑾逗弄着小火，带着它回到自己房间，习惯性的锁上房门。“自己都没几天好活了，还有闲情逸致养宠物！这样也好，等你死了以后有个伴陪着，就不会那么孤单了。”

王凤琴一边磨着牙，一边低低的咒骂着。“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房间里又传来摔东西的声音，王凤琴大跨步跑进屋。张朵自从眼睛出问题以后，情绪变得十分暴躁。她明知道稳定的情绪，有助于病情的恢复，还是动不动就在家里发疯。王凤琴有时候也很烦，谁都不想变成瞎子，女儿此时的作为，就是在让她为难。“你别闹了，一会儿伤口又要出血了，到时又要多等几天！”

“我不闹，我怎么能不闹，你是不知道瞎子的痛苦，每天一睁开眼睛就是漆黑一片，我什么都看不到！”

“我不知道我的床是怎样的，我也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我甚至不知道，你给我吃的鸡蛋里加了料！妈！你怎么会做这么恶心的事，我现在想起来就想吐！”

张朵说着话又是一阵干呕，这件事在她这里是过不去了，一辈子的心理阴影。“这件事是妈做的不对，可妈妈也不是为了针对你，我只是想恶心一下那小贱人，谁知道你把那鸡蛋抢了去，你动作那么快，我有什么办法？”

王凤琴唉声叹气，张朵越听越气。“见我吃了你不知道说吗？你就要这样害我，你真的是我亲妈吗？”

“我都已经跟你道过歉了，也说了这件事情是个意外，你还要我怎么样？”

“我要你怎么样，如果叶瑾不肯把她的眼角膜给我，你就给我一个！”

张朵终于说出了她的心里话，谁变瞎子都行，只要不是她！王凤琴一听这话立刻慌了，女儿不想当瞎子，她更不想！虽然只是切去一个眼角膜，变成一个半瞎，可两只眼睛能看到的东西跟一只眼睛怎么能比？“你别想那么多了，她会给你的！”

“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了不给，难道你还没发现吗？她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你已经控制不了她了！”

“你那天又没出去，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凤琴觉得疑惑，女儿自从眼睛出了问题，就很少出门了，也不知道她是在哪里听到的风声。“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我就是知道了，你要是控制不了叶瑾，你就给我一个眼角膜！”

张朵恶狠狠的说道，王凤琴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她。自己对这个女儿掏心掏肺，什么好吃的都紧着她，为了她更是不知道做下多少缺德事，她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刘医生说了，我年纪大了，眼角膜不好了，换给你也用不了多久，到时咱们俩都成了瞎子，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王凤琴早就想好了对策，张朵却是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这都是借口，我知道你不想把眼角膜给我，可我是你的亲女儿呀！我今年才19岁，马上就要中专毕业，我没有眼睛不行啊！”

“我会想办法的，你不要急，急也解决不了问题，这不是还有一个月时间吗？”

“我等不了了，我一天都等不了了，再这样下去我要疯了！”

张朵原本只坏了一只眼睛，但是手术过程中，另外一只眼睛受到感染，现在不得不一起蒙着纱布，导致她两只眼睛都看不见，心里就很暴躁。叶瑾站在房门口，一脸微笑的听着两人的对话，这是她早就猜到的结果。张朵不会放过她，王凤琴更加不会，留着她，忍着她，也只是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前世她就是这样被她们几句好听的话哄得团团转，导致最后失去双眼，孤独凄惨而死。叶瑾捏紧了拳头，只要她找到妹妹的下落，这对母女对她来说同样没了利用价值，也是随时可以抛弃的存在。估摸着两人快聊完了，叶瑾走到案台前倒了一杯凉白开，好整以瑕的喝着。王凤琴惊得额头冒汗，安抚好张朵之后她飞快的从她房间退了出去。以前她觉得女儿是她的希望，是她下辈子的指望，现在才发现，她是只吃血的蚂蝗，而且自私自利，没一点良心。相比较这个不听话的女儿，过去的叶瑾可真是乖巧，她指东她不敢往西，每天把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可不管叶瑾多好，张朵多坏，张朵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她们有着血脉相连的关系，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她的！“妈，你怎么看着脸色不太好？是姐姐又惹你生气了吗？”

生怕王凤琴没发现自己，叶瑾还主动打了个招呼。做了亏心事的王凤琴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够呛，平地上就来了个立定跳远。“你，你，你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妈放心，我刚从房里出来喝口水，你和姐姐说的话我一个字都没听到。”

叶瑾脸上笑容越发灿烂，王凤琴盯着叶瑾的笑脸，面色惊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