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司亚不再理会他,径直走开。他把安胎药放到嬴金陵的帅帐,压了一张纸就离开了。吐完回来的嬴金陵整个人都好多了,她回来就看到这碗安胎药,以及慕玄婴探究的神色。不会是知道了吧?不可能,小婴不认识安胎药的。慕玄婴见嬴金陵若无其事的样子,招手让她过来。由于实在是心虚,嬴金陵比平时要乖巧,过去伸手抱抱,环上慕玄婴的脖子,撒娇的动作,嘴里却还是在探讨军情:“我已经想好了办法了?”
“药要凉了,先喝了它。”
就算是正事,慕玄婴也不让她转移话题,“身体不适怎么不告诉我?”
嬴金陵心下一惊,不过她很快就镇定下来。身体不适范围很广,这个小婴一定是在诓她等她掉坑里。嬴金陵软软地依在慕玄婴怀里,柔声蜜语:“小事而已,本大夫可以自己调理。”
“金陵,真的没事瞒着我吗?”
慕玄婴诱哄的语气,亲了亲嬴金陵的发梢,“骗我的话可是要惩罚的。”
嬴金陵心跳得厉害,一是因为心虚,二是因为被撩拨,眼看着慕玄婴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她又担心会伤到肚子里的宝宝,下意识伸手推拒。慕玄婴很明显不满她的推拒,联想了一下前后,面色一变:“你是哪里受了伤吗?”
战场上刀剑无眼,好几次他都看见她浴血而归,虽然这些血都是敌人溅到的,每每看到都让他胆颤心惊,好几次午夜梦回都能见到她倒在血泊里。醒来后他总有种冲动,不想让她继续上前线了,她完全可以在后方指挥,当个军师就行。但他知道她有自己的坚持和抱负,他不应该干涉她,只能尽量护她周全。嬴金陵见慕玄婴凤眸沉沉,大手强硬地抬起她的下巴逼她对视,像是要把她看穿。“不是,我怎么可能受伤?”
说到这个,嬴金陵底气就足了,眼神也不躲闪,“姑娘家的小毛病而已,你不懂的啦。”
其实她这话也没毛病。慕玄婴盯着嬴金陵,眼底还是沉沉的,他没有说话,嬴金陵心里又没底了。他这样真的看起来好凶啊!嬴金陵差点就忘了从前的秦王爷可也是个阴戾的主,就是现在被她滋养得阳光了一些。虽然用阳光这个词来形容她自己都觉得虚得不行。慕玄婴依旧眸光沉沉,捏着嬴金陵的下巴稍稍用了力,他微微抿了一下唇瓣:“金陵,你真的没骗我吧?”
“没有。”
嬴金陵嘶了一声,抱怨道:“你弄疼我的了!”
慕玄婴这才收回手,指腹摩挲着那片泛红的皮肤,尽管心里疼惜,嘴上还是说道:“疼痛可以让人长记性。”
要是往常,嬴金陵肯定回怼他了,然而她现在做贼心虚,只能象征性地反驳一下,“你滚蛋。”
慕玄婴放开了她,把快凉的药端到她面前,“我喂你。”
嬴金陵乖巧张嘴。一碗安胎药下肚子,她觉得人都舒服了不少。“说回正事,我准备诱伪军出兵。”
嬴金陵用手帕擦擦嘴,走到沙盘前面,“他们现在龟缩着,士气涣散,我们不能让他们整军休整。”
慕玄婴点头:“这些伪军多是金陵城的营兵,他们不擅长水战,必然会首选陆地。”
“我们要放弃水陆并进。”
嬴金陵默契十足地接口,“小婴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慕玄婴执起一枚旗子摩挲着道:“慕延征一定会再派兵过来增援。”
“不足为惧,慕延征瞻前顾后,我们只要速战速决,等他们来到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拿下吴洲郡,和慕延征的胜负基本就能分明了。慕延征迟迟不发兵,他看不清楚吴洲郡的形势,不敢贸然派兵,但是东南面的大门不死守住,京师就岌岌可危,各地诸侯按兵不动,就是想选边站。这些诸侯王一到关键时刻就一点用处都没有,他应该早就收回他们的兵权和封地!慕玄婴号称有百万大军,是虚是实很难说,而他现在手上能快速调往吴洲郡的兵,就是邻郡的兵也有一百万,他还可以不断从其他地方调兵。就算孤注一掷,这次也要把慕玄婴拿下!打定主意后,慕延征就下了圣旨。命一百万兵马迅速朝着吴洲郡集结。然而让慕延征想不到的是,这些邻郡直接抗命不从,按兵不动,消息传回紫微宫里的时候,慕延征气得心疾突发。“反了!全都反了!”
慕延征喝了郭太医开的药方,总算是缓了过来。“陛下息怒,小心龙体啊。”
福来海端来了一碗降火的甜汤。慕延征哪有心思喝这些,他揉着眉心起身,像是在问福来海又像是在问自己,或者是苍天:“为何会如此一面倒?”
起初觉得那些乌合之众成不了气候,结果现在越逼越近!难道他的江山就这么让这群流寇给夺了去?慕延征这些天送了很多密函给诸国,无一国有回复,他们要么像金天国那样趁火打劫,要么就隔岸观火。福来海暗暗在心里叹气,他到现在也难以置信帝罪诏上写的居然都是真的。天子糊涂啊,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失去民心就失去了所有。“陛下,现在能保住金陵城才是最重要的。”
慕延征森寒的目光看了福来海一眼,“吴洲郡若是失守,金陵城也只是困兽之斗。”
福来海翁了翁嘴,最终还是垂首。道理确实是这样。*自吴洲郡开战以来,慕梓建就没见过慕以薰,他知道对方是不打算帮忙,全让他一个人来指挥。罢了,他一个人也可以!“报!敌军突袭!我方损失惨重,军粮全都烧光了!”
“什么?”
慕梓建噌的一声站起来,急问:“对方派了多少人?”
“迷雾重重,看不清楚……”斥候垂首。又是迷雾重重,和上次一样。诡兵,他们果然有楚魂国相助?嬴金陵,居然联合外人来打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