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梓建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嬴金陵大方承认:“确实是这样,我们两情相悦,马上就要成亲,你应该早就知道,我根本就不喜欢你父皇,他也不喜欢我,我们之间本来就是一场错误。”
“一场错误……”慕梓建又扯了扯嘴角。他也说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心里堵得慌,很难受。“你还没经历过感情问题,你不懂这些。”
嬴金陵叹了口气,“不说这些了,梓建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慕梓建呵呵:“我一个俘虏还能怎么办?”
“你可以选择做降将。”
嬴金陵说。“你让我背叛我父皇,去夺他的江山?”
慕梓建双目圆瞪,难以置信的语气。嬴金陵反问他:“那你怎么自己在吴洲郡拥兵自重?”
“我!”
慕梓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涨红了脸,半天都说不出下文。“算了,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嬴金陵也不逼他,“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开口,我们虽然做不成母子,情分还是有的。”
慕梓建翁了翁嘴,直到嬴金陵转身走到帘子前,才开口:“金陵!”
他不想叫她嬴姑娘,这样显得很陌生,至于秦王妃,他打死都不叫。嬴金陵停下脚步,转身去看他,见他表情已经不似刚才苦大深仇,便笑问:“没大没小的,叫谁金陵呢?”
“姐,金陵姐姐。”
慕梓建喊完,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耳朵有些发红,“这样叫你可以吗?”
嬴金陵:“自然可以。”
这小鬼明明完全就是个小鬼,还学人家去打仗。“我……”慕梓建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咬咬牙,“你能不能经常来看我?”
嬴金陵朝他点头,他高兴地裂开了嘴,完了才故作成熟地赶紧敛起表情,也点了点头示意。从俘虏营出来,嬴金陵就去找女儿,临时雇来的奶妈说被秦王抱了去,她便折返回帅帐。慕玄婴正和封镜还有徐三娘他们在讨论登基称帝的事宜,见嬴金陵来到,朝她招手。“你来得正好,想叫你,他们说你去看慕延征的儿子了。”
封镜笑道。嬴金陵:“刚探完他回来。”
她见慕玄婴抱着小婴儿的场景,不管看几次都觉得温馨又诡异,忍不住偷笑。“把夕颜给我。”
嬴金陵伸手就要抱女儿。当然夕颜这个名字是慕玄婴起的,她当时想名字的时候看见路边有葫芦花,笑意还没到唇边就被慕玄婴抢了话,说女儿就叫夕颜,她还奇怪他干嘛看起来有些急,过后问他居然这么说——“以你取名的品味,怕你给女儿取名葫芦花。”
嬴金陵就不爽了,她取名的品味明明很好,阿黑听了都说好!慕玄婴吃味地开口:“你怎么一来就要抱这小丫头,不抱我?”
……封镜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回避一下?徐三娘倒一如既往面无表情,一点都不懂得回避为何物。抱走了女儿的嬴金陵嗔怪地看了一眼慕以薰:“哪有你这样嫉妒女儿的爹。”
小夕颜见了爹娘就笑得咯咯咯的很开心,小爪子一直挥着。嬴金陵也觉得她好可爱,比她养过的所有宠物都可爱,简直就是小仙女。这鼻子这嘴这眼睛都像她!“你下次先抱我我就不嫉妒了。”
慕玄婴十分大方地承认,他一把揽过嬴金陵的腰身,也不管这里还有其他人在,旁若无人秀着恩爱。封镜轻咳了一声,“要不还是待会再聊?”
“为什么啊,这事得尽快安排下来,我们马上就要直取京师了。”
嬴金陵说。封镜扶额,好吧。徐三娘点头,“封镜就是这样,总是拖延。”
封镜无语,这女人到底会不会看气氛?“日子的话,后天,大后天都是极好的,虽然是越快越好,不过还是大后天吧,后天有点太赶。”
嬴金陵翻出老皇历来,指着其中一页说道。慕玄婴没有意见:“你选的日子肯定是最好的。”
“我插一句啊,你们还没成亲吧?不如把封后大典一起举办了?”
封镜说。金陵都给慕玄婴生了女儿了,怎么还是没名没分跟着,像什么话?慕玄婴点头,“你说得对。”
成亲的事本来早就该办了,金陵失踪了七个月,导致这事拖到现在,连女儿都出生了,她还是没名没分跟着她,少不了被人说闲话。虽然他很想给她一个独一无二空前盛大的封后大典,不过只好以后再补了。嬴金陵认真看着慕玄婴,“小婴,我先跟你说好了,我当你的皇后,可是要六宫无妃的。”
慕玄婴见她忽然认真到板着张脸,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是因为这个。他拉过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攥紧,抬眸看着站在他旁边的嬴金陵,眼里都是深情:“我不但口头答应你,还要写在律例里,刻在石刻上,让天下人一起监督。”
嬴金陵心里都是甜蜜,脸上是少有的娇俏,眉梢微挑:“这可是你说的。”
“我还嫌不够诚意,不能让你相信。”
慕玄婴起身,连带着小夕颜一起把嬴金陵圈进自己怀里,修长的手指抚着她柔顺如墨的黑发,眸光深了几分,“金陵,我这一辈子只会喜欢你一个,也只会有你一个,其他的在我眼里连尘埃都不如。”
嬴金陵脸上尽是甜甜的笑意,连梨涡都笑出来,俯在他耳边,俏皮道:“跟我比深情啊?我两辈子都只喜欢你一个。”
忽然被撩拨了,慕玄婴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这么一句让他消化了一会儿的话。“所以你是承认了?”
慕玄婴盯着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着,看得他的心也跟着摇曳。这小妮子终于肯跟他坦白了。嬴金陵狡黠地眨了眨眼:“你觉得呢?”
他们不知道营帐里什么时候只剩下他们两个,他们的世界此时也容不下其他人,只有彼此。“你真的是她。”
是那个给了他希望的骠骑将军。嬴金陵还在发懵,“什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