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金陵点头:“大哥放心,他翻不出什么风浪来的。”
要不是时间紧迫,她赶着要出发,一定会问问大哥为什么不把这件事揭发出来,好让那个忘恩负义的原大嫂宁娆娆更加无地自容,抬不起头来。宁楚凡看着他们一家人情深义重的样子就更加不屑了,等着吧,你们马上就会阴阳永隔了。大军从皇城北门出发,走的是直道,不出三天便能到达和北域的边境。说是大军,其实只有一千人,就算加上运送粮草的一万士兵,人数上也是远远不够称之为大军的。然而气势上却浑然不输百万大军,黑底金边红字的周字旗随着猎猎秋风飘荡,队伍中个个精神抖擞。嬴金陵驾着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左边是封镜,右边是卢成安,两人都是铁甲戎装,看起来和平时差天共地,却又适合得很,像是天生就该当披甲远征的战士。只能远远跟在队伍中间的宁楚凡气结,他身为宜骑侯,在左右将军都没随军的情况下,应该是统帅的左膀右臂才是,偏生嬴金陵竟然只把两个无名小卒带在身边。那两个人是谁?不会是她的姘头吧?宁楚凡随意抓了一个行军中的士兵,问:“喂,知道那两个人什么来历吗?为什么可以跟在嬴……将军旁边?”
那士兵木着一张脸也不多话,只说了两个字:不知。宁楚凡被这士兵的态度激怒了,又没有由头发作,只好暗生闷气。不愧都是嬴金陵挑的兵,和她一样的不知好歹。宁楚凡不知道,他刚才随意一抓的就是飞鸢堂的人,根本懒得跟他废话。前面的嬴金陵完全无视后面的宁楚凡,封镜倒是回头看了一眼,小声对嬴金陵说:“要不要我去解决了他?”
嬴金陵:“先不用管多余的人,你还没跟我说他现在怎么样?”
这个封镜,昨晚才说要护送小婴,怎么今天就如期随军了?明明他中间赶回来就行了,点名的时候她可以糊弄过去,又不会军法处置他。封镜瞧嬴金陵这着急的样子,玩味一笑:“将军很担心那个他啊?”
“这是自然,他是我盟友,也是重要的朋友。”
嬴金陵有些心虚地撇开视线,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封镜何等聪明,又善于察言观色,很快就坐实了自己心中所想,他哼笑了一声,一针见血:“你喜欢他。”
“别胡说!”
嬴金陵侧头瞪视了封镜一眼。封镜狡黠地眨了眨眼:“是不是胡说,将军心里清楚。”
旁边的卢成安一直默默听着他们的对话,听到喜欢两个字的时候皱起眉头。嬴金陵有些恼羞成怒,对封镜道:“你要不说,就滚到后面去,别碍我眼。”
“将军真是重色轻友啊。”
封镜无奈地啧啧了两声,“想当年,将军对属下说话还是封堂主前封堂主后,客客气气的,现在都叫人家滚了,明明当初叫人家哥哥的。”
嬴金陵咬了咬牙:“你还提这茬!”
简直丢人!都怪封镜长得太像她从前的副将,一时之间脱口而出,每次想起来都觉得很丢脸。“哥哥是你叫的,为什么不能提?”
封镜偏要提。他眸底探究的光芒一闪而逝。嬴金陵嘴里的符离哥哥,可是他先祖的字,她是从哪里知道他的先祖长什么样的?还一副见了老熟人的怀念,实在是让他好奇极了。难不成此嬴金陵和彼嬴金陵竟然是同一个人吗?嬴金陵也知道封镜一直在探究自己,他装傻她也跟着装傻,反正他又不可能知道。封镜见嬴金陵敛起神色,是准备要生气的前兆吗?还是不要过分逗她好啊。封镜赶紧说回正事:“好了好了,将军莫要急也莫要气,虽然属下没有亲自再送,可是属下也派了本门的副堂主前去了,保证稳稳妥妥的。”
“副堂主?”
嬴金陵问:“我还以为你把你们的精英都撬了过来呢。”
“哪能啊,肯定得留下几个办事的,而且副堂主她啊不是绯灵军,好像没什么意义。”
封镜摊手,他补充道:“对了,我们的副堂主,她是个女的。”
女的?嬴金陵有一瞬间的不爽,不过也是一瞬间。“女的就女的。”
“不担心啊?”
封镜笑得贼兮兮,“万一啊来个美救英雄,惺惺相惜,干柴烈火,水到渠成怎么办?”
嬴金陵才不上封镜的套路,她笑道:“如果有机会见到那个副堂主,本将军一定会将堂主您这话原封不动说给她听。”
“算你狠。”
封镜摇头,“我真是被你拿捏得死死的。”
放着好好的飞鸢堂堂主不做,非要来这里行军打仗滚泥巴,自己兼职保镖就算了,整个飞鸢堂都快要是她嬴金陵的幕僚下属了。封镜瞧嬴金陵穿着单薄,铠甲外面都不批一下外套,便问:“塞外天气恶劣,你穿成这样的可以吗?”
“塞外的天气我很适应。”
嬴金陵说。封镜挑眉:“你去过?”
“熟得和自己家一样。”
嬴金陵没有避忌。封镜这下子真的懵了,她是想跟他摊牌的意思?话说到底是为什么?总是说些让人搞不懂的话。他试图越过嬴金陵,和卢成安交换一下眼神,结果那傻大个根本就没有看过来,不知道在琢磨什么。最好是在琢磨嬴金陵刚才的话而不是在走神。封镜不是个憋不住事的人,今天偏偏就想问个究竟了,他拉了拉坐骑,更靠近嬴金陵一些,用只有两个人才勉强听到的声音问:“娘娘,您到底是谁啊?”
“我就是我,嬴金陵。”
嬴金陵高深莫测一笑。封镜失笑:“你在说废话?”
他说完,又皱起好看的眉宇思忖着。嬴金陵……不,她总不会是那个意思吧?不不不不不,怎么可能呢?他可不相信什么夺舍投胎诈尸这种怪力乱神的事。她一定又在诓他!从刚才的对话开始就有意识诓他,他是不会轻易上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