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如霜走出嘉华殿,就被一直等在殿门口的宋光带到了一处偏殿。旺财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见她出来,忙迎上去笑着问道:“离尘,皇上有没有奖赏你?”
“奖你的头,今日能捡回一条命已经万幸。”
宋光狠狠地瞪了旺财一眼,扭头埋怨燕如霜:“你也是的,为何要违逆皇上的意思?如此好事,多少人挤破头也得不到,你倒好,一句话把自己的前程断送了不说,还连累了殿下,回去看殿下怎么收拾你!”
燕如霜还沉浸在见到大师兄的喜悦之中,根本就没有心情听宋光唠叨。三年前,大师兄突然离开逍遥宫不知所踪,燕如霜问遍整个逍遥宫,没有一人知道他的去向。后来,她跑去问师父,师父只说了一句:他去了他该去的地方了。她又问,大师兄何时会回来,师父不再理她,面上的神情却带着一丝悲凉。她明白了,大师兄再也不会回来了。那些日子,燕如霜就像是失了魂一般,每日都到寒潭去等待大师兄,以至于大病一场,足足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缓过来。从此以后,她再也不提大师兄,而逍遥宫中的每一个人,也不敢在她面前提起。她以为,今生今世,她再也见不到的人,如今却活生生出现在她面前,还成了皇宫里的大祭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嘉华殿内,柳如玉有些坐立不安了。太后不停向大祭司请教各种驻颜养生之道,似乎忘了宣布她跟南宫毅的婚事了。心里就有些气恼,这个大祭司从不爱参加宴会,今日怎么突然跑来,实在让她生气。正恼火时,大祭司却站起身来,要求提前告退,说是在清修,不宜吃酒宴。皇帝十分理解,马上准其退下。大祭司一走,众女都依依不舍,柳如玉却暗暗高兴,这下太后应该会想起她的婚事了。果然,太后看了南宫毅和柳如玉一眼,笑着开口:“今日哀家生辰,趁着这大喜的日子,哀家有一事要宣布……”“哎呀!”
太后话未说完,南宫毅突然捂着肚子,一脸痛苦道:“母后皇兄恕罪,我的肚子好痛,要上一趟茅房。”
太后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可是吃坏了肚子?”
“适才吃太多葡萄干了,怕是难以消化,儿臣先告退了。”
南宫毅站起身,一手搭在南宫城的肩膀上。南宫城慌忙起身扶住他:“二哥,我扶你去。”
“快去吧!”
皇帝一脸担忧,吩咐两名内监跟着去瞧瞧。柳如玉看着南宫毅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口,心里又是担心又是失望。刚才太后应该是准备宣旨了,偏偏这么凑巧南宫毅肚子痛,这下子也不可能再提指婚的事了。这么好的机会没了,再等下回,只怕要到过年了。夜长梦多,看来她还是要赶紧想一个办法,不能再让南宫毅不停地把大臣家的女儿往王府里弄,万一哪个狐媚迷了他的心,影响到他们的婚事就麻烦了。南宫城扶着南宫毅来到嘉华殿后面的茅房门口,正准备要跟随其后的内监拿手纸过来,却见南宫毅一直弯着的身子直了起来,甩开他的手道:“行了,我没事了。”
“啊?”
南宫城一头雾水,刚才还痛成那样,一出来就没事了?“啊什么啊?”
南宫毅扭头看向那两名内监:“你们回去跟皇上说,本王上了茅房好了一些,只是不宜再继续吃宴席,先回王府歇息了。”
两名内监也是聪明人,知道南宫毅是不想再继续呆在宴席上,也不多问,回去复命了。南宫城这才明白过来:“二哥,原来你是假装的,只是你还没吃饱呢,为何就要走了?”
“自个儿琢磨去吧!”
南宫毅白了他一眼,往偏殿走去。刚走了几步,看见大祭司站在不远处的荷塘前,似乎在等人。南宫毅勾了勾唇,走了过去。“大祭司不是要回琉璃宫静修吗?怎么还不走?”
大祭司回过头来,淡然说道:“本座在等二殿下。”
“等我?有何事?”
南宫毅挑了挑眉。“近日我观天象,发现城南靖王府方向每日都有一团乌云盖顶,只怕是不祥之兆,是以与二殿下说一声,也好有个防备。”
“哈哈,乌云盖顶?”
南宫毅笑了:“大祭司似乎忘了,本王一向不信这些东西,再说就算真的有什么祸事,本王也不怕。”
“二殿下既然这么说,那是我多事了。好自为之,告辞!”
大祭司神情依旧清淡,也不生气,转身就走。“大祭司留步。”
南宫毅叫住他:“本王问你,今日为何突然过来参加太后寿宴?这似乎不是你的习惯。”
大祭司微微一笑:“太后五十整寿,身为臣子,理应来贺寿,有何奇怪?”
“是吗?那是本王多心了。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某些事……某个人。”
南宫毅加重了语气,紧紧盯着大祭司的眼睛。大祭司面色如常:“二殿下这话着实奇怪,除了为太后,我还能为谁?”
“那就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了。”
南宫毅意味深长地笑笑。大祭司不置可否,转身离去。南宫城走了过来,一脸好奇问道:“二哥,你跟大祭司说什么了?”
“没什么,走了!”
“你去哪?”
“去收拾那一朵不祥之兆。”
南宫毅大步往偏殿走去。“二哥,你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南宫城追上去。南宫毅顿住脚步:“你跟着我做什么?”
“跟你回靖王府啊!”
“不行,这回不准去了,老实在宫里呆着。”
南宫城不愿意了:“二哥,干嘛不让我去了?我在你那儿不是住得好好的?”
“你没看刚才皇兄不高兴了?你若是再跟我回去,他势必会打断你的腿。”
“那好吧,我过几日再去。”
南宫城无奈,只好停住脚步。想了想,他又冲着南宫毅的背影喊道:“二哥,你还没告诉我呢,什么是一朵不祥之兆?”
南宫毅的眸色沉了沉,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