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要休掉几名如花似玉的小妾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消息传到慈安宫的时候,太后正在用早膳。听完王茂的话,太后吃不下饭了。把碗筷放下,太后蹙着眉头问王茂:“可知靖王为何要这么做?”
“回禀太后娘娘,当时靖王说是答应了一个人。”
王茂犹豫了一下,又道:“太后娘娘,那边怀疑,靖王是为了那个叫离尘的小厨子。”
“这怎么可能?”
太后稍稍提高了声音,有些不悦地说道:“你以为哀家会相信那些无稽之谈吗?靖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喜欢一个男人!你再去好好查清楚,看看到底是为了什么缘故。”
王茂应声退下了,太后也没心思再吃饭了。翡翠让人撤了饭菜,泡了壶茶过来给太后,见她依旧沉着脸,忙柔声劝道:“太后娘娘切莫着急,适才王公公不是说靖王殿下并未把所有妾室都休了,而是留下已故陈侍读之女吗?或许是为了她吧?”
“不可能!”
太后不假思索地否定了翡翠的猜测:“别看靖王宠爱她,却绝对不会为了她把所有的小妾都休了,不然靖王早就会来求哀家立她为侧妃了。”
“是奴婢愚笨了,没有想到这一层。”
“这也不怪你,靖王府那么多妾室,就属那陈侍读之女最受宠,若不是哀家深知靖王的脾性,也会如此认为。且等王茂再去查查吧,此事绝非那么简单。”
翡翠心里却寻思,既然安插在靖王府的内线都认为靖王是为了那小厨子才这么做,再查也未必能查出什么来。不过这话可不敢对太后说,不然定会挨骂。这时,小宫女进来禀报,皇后率众嫔妃来向太后请安。太后心里正烦着,众妃嫔来陪她说说话,正好可以暂时不去想这件烦心事。谁知众妃嫔坐下没一会儿,一向比较得宠的兰贵妃却开口抱怨:“太后,听闻昨夜皇上去朝云宫,又被云妃给赶了出来,如此大逆不道,应当治罪才是。”
一向跟兰贵妃走得近的琴嫔也附和道:“兰贵妃姐姐说得是,作为皇上的妃子,岂能如此不懂规矩?皇上即便是宠爱她,她也不能持宠而娇,惹皇上生气。”
皇后抬眸瞧了两人一眼,没有作声,唇角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对于皇帝对云妃的宠爱,皇后是嫉恨难忍,只是她是中宫,必须表现得大度才行,不能公然跟嫔妃们争风吃醋,不然会坏了祖宗的规矩,会被皇帝和太后责罚。现如今兰贵妃和琴嫔两人向太后告状,正合她的心意。太后眉头一皱,道:“谁告诉你们是云妃把皇帝赶出去的?”
兰贵妃道:“宫里都传开了,昨夜朝云殿那边闹得动静很大,说是皇上喝多了两杯酒,借着酒意要云妃侍寝,云妃居然拔下头上的簪子威胁皇上,若是皇上不走,她就划花自己的脸,皇上才不得不离去。”
“你住口!”
太后大怒;“这种话也敢乱说,是想败坏皇帝的清誉吗?”
兰贵妃吓得慌忙起身跪下:“启禀太后,臣妾不敢!”
“你不敢?哀家看你比谁都胆子大!马上回去闭门思过,没有哀家的允许,不准出门半步!”
皇后见太后真的怒了,也跟着起身跪下,一脸自责道:“太后息怒,都是臣妾失职,没能管理好后宫,才会让这些流言蜚语惑乱宫闱,臣妾定会严查惩治。”
其他嫔妃纷纷起身跪了下来,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太后的怒火烧到她们头上,特别是刚才跟着兰贵妃一起告状的琴嫔,更是吓得身子都在打抖。太后的目光从兰贵妃身上移到皇后身上,气呼呼道:“确实是你这个皇后失职了,从今日起,若是再让哀家听到这些流言蜚语,定不会轻饶。”
皇后道:“是,待臣妾处理好此事之后,会自罚一月俸银。”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太后见皇后一味自责,还自请受罚,稍稍气顺了些,也就不再多说了。众嫔妃这才松了一口气,跟着皇后起身告退。众人一走,太后就气恼地对翡翠说道:“这都过了那么多年了,皇帝为何还是如此执迷不悟,为了那样一个女人疯魔如此!哀家不能再听之任之了,不然传出去会有损皇家尊严。”
翡翠却有些担忧:“太后娘娘,只怕皇上未必肯听您的话,不然也不会一直迁就云妃娘娘。”
太后冷笑:“哼,这回由不得他了,不然哀家连云妃的命都不给他留下!”
翡翠意识到这回太后真的是动怒了,只怕云妃是不能继续再留在这宫里了。皇后离开慈安宫回到凤仪宫,一直锁紧的眉头就舒展开来,十分得意地往软塌上一坐,笑着对贴身宫女莺歌说道:“莺歌,去把小柱子叫来,本宫要好好赏赐他。”
莺歌应声出去了,不一会儿,领着小柱子走了进来。小柱子是皇后宫里的洒扫内监,原本并不受皇后看重,前些日子无意中跟莺歌提到他的表哥在朝云宫当差,莺歌把这事禀报皇后,皇后就想到了一个主意,要小柱子拿了些银子给他表哥,让他表哥定时把朝云宫那边的情况向她汇报。昨夜皇帝在朝云宫被云妃威胁,如此严重之事,皇帝自然吩咐所有人都不许外传,可是小柱子的表哥得了皇后的好处,马上就把这事告诉小柱子了。皇后心生一计,让人把这事传到兰贵妃的耳里,再借兰贵妃的嘴告诉太后。她心知太后一直都不喜欢云妃,早就劝皇帝不要过于痴迷,如今发生这种事,太后一定会大怒,继而会惩处云妃。这些年来,皇帝的眼里心里都只有云妃,即便后来兰贵妃进宫受宠,也取代不了云妃在他心中的地位。皇后身为中宫,却连一个妃子都不如,怎不让她嫉恨?现在好了,她这一箭双雕,不仅可以除去云妃这个眼中钉,还让兰贵妃也受到惩处,总算是解了她心头之恨。皇后让莺歌拿了银子给小柱子,又升他为凤仪宫副总管内监,并让他去转告表哥,待到时机成熟,就会把他表哥安排进内务府,给他一个美差当当。小柱子千恩万谢退了出去,皇后笑着对莺歌说道:“等着吧,很快就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