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早膳已经送过来了。一笼水晶包子，一碟梅花糕，两份做工精致的小菜，再配上一罐滚烫的鸡丝粥，散发着浓郁的香味，这吃食刚刚到门口，燕如霜的肚子就发出咕噜噜的叫声了。南宫毅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燕如霜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实在是丢脸至极。美食在前，加上此时确实是腹内空空，燕如霜决定先吃饱了再说。她在南宫毅的对面坐下，开始大快朵颐起来。不多时，桌上的食物就被她吃去了一大半。燕如霜这才发现，南宫毅竟然只端着茶杯，一边看她吃东西，一边悠闲地品茗。燕如霜有些脸红，到了此刻，她如何能不明白，南宫毅分明已经吃过早饭了，这是为了自己才宣的早膳。她心头微暖，放下碗筷道：“殿下，我今日过来，其实是有事情要问你。”

南宫毅抬眸，伸手捏住了燕如霜的下巴。燕如霜一愣，下意识地伸手挥开了他的手，微垂着眼睑道：“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的做什么？”

南宫毅挑眉，修长的手指上沾着一粒米，放到燕如霜眼前道，“如霜，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本王不过是看你嘴角沾着米粒，帮你弄下来罢了。”

燕如霜略显尴尬地转头，低声咳嗽了一声，迅速转移了话题：“殿下，我想知道，你之前娶了那么多小妾，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抬眸与他对视，目光清明，眼底的疑惑像是要溢出来。南宫毅微微一愣，道：“你问这个做什么？莫不是吃醋了？”

燕如霜一脸严肃地看着他：“殿下休要顾左右而言他，为何不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南宫毅的神色微变，而燕如霜打量了他片刻，忽然开口道：“其实殿下不说我也知道，殿下此举是为了隐瞒太后和皇帝，让他们放松警惕，实则为了寻机谋夺皇位，为母报仇。”

燕如霜话音刚落，南宫毅就颇为震惊地站了起来，“这些事，你从何得知？”

他心中纷乱，没想到燕如霜会知道那么多事情，这是他最大的秘密，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燕如霜见状，只觉得心疼，这些年来，想必他一直胆战心惊地独自承受着这个秘密。她起身握住南宫毅的手：“殿下，你且别管我是从哪里知道的，我只想问你，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南宫毅眸光闪烁，略一沉思，才叹息道：“确有此事，府中的那些侍妾，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如霜，本王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人。”

听着南宫毅对自己表明心迹的话，燕如霜不觉动容，不过想到他对陈非烟的宠爱，又觉得有些沉闷，忍不住询问：“那陈姐姐呢？我听说，你昨夜去陪她过生辰了……”燕如霜虽然心里想着不要吃醋，可是说出来的话却难免带着酸味。南宫毅瞧着她那委屈的模样，多日来的沉闷心情一扫而空。原来她也是在乎他的！他伸手揽住燕如霜的肩膀，目光深情地注视着她：“如霜，你信我吗？”

燕如霜迟疑片刻后颔首：“我信你。”

“多谢你。”

南宫毅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轻声道：“关于非烟，本王对她并无男女之情，只是为了当年对老师的承诺。本王答应老师，要好好照顾她，不能对她弃之不顾，所以我把她留了下来。”

燕如霜沉默不语，她虽然能够理解南宫毅的难处，可是只要一想到陈非烟对南宫毅一片痴心，她就不愿与她分享他的爱。更何况，他所图甚大，倘若日后登上皇位，后宫之中定然还会有无数嫔妃，哪怕此时他对她是一片真心，谁又能够保证日后会不会变呢？这一刻，燕如霜心中思绪万千，她暗自做下决定，帮南宫毅达成心愿之后就离开这里。无论如何，她是绝对不愿一辈子待在深宫之中与那些女子争宠。南宫毅此时则十分满足，温香软玉在怀中，且她知道自己的秘密之后也并未震惊排斥，这也叫他安心不少。思及此，南宫毅想到了另一件事，他放开燕如霜，微微蹙起眉头道：“如霜，有件事我尚未告诉你。”

“什么事？”

“你可知道先前太后为何唤我进宫？”

燕如霜略一思索：“难不成是为了元宵节那日遇刺的事？”

“没错。”

南宫毅冷笑一声道：“太后和皇上向来忌惮本王，若不是这些年本王装作性情暴虐无法无天的混账样子，恐怕现在早就已经是一堆枯骨了。他们一直都恨不得将本王除之而后快，只不过碍于本王并未犯什么大错，一时找不到借口，也因此，这些年他们开始对本王身边的人下手了。”

听着南宫毅略带冰冷的话语，燕如霜的心都在发颤，这样的生活简直是她难以想象的，她自小虽然生活也算艰苦，却用不着这般勾心斗角，如履薄冰。她握紧了南宫毅的手，像是要以这样的方式给他鼓励。南宫毅笑了笑，“放心，此事本王早已经习惯了，只不过这一次，你因为救我而暴露了身份，他们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此事若是太后追究起来，你就将责任都推到本王身上，不论谁问你，你都要一口咬定，女扮男装的主意是本王出的，为的就是不想娶南华郡主进门，可明白了？”

“殿下放心，我知道该如何处理。”

燕如霜点头，她心里明白，既然南宫毅如此慎重叮嘱，肯定是料到太后会找她算账。南宫毅伸手捋了捋她耳边的鬓发，声音放柔和了：“本王知道你向来聪慧，然则太后也不容小觑，你定然要多加小心才行。”

“我知道了。”

“那就好，这些时日你且好好休养，待本王安排妥当，便名正言顺地迎你进门。”

燕如霜勉强勾了勾唇角，对他的这个提议倒是没有太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