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蕾匆匆去厨房拿了早膳，回到了晴雪阁。燕如霜也刚刚起来不久，她一眼就看到了初蕾有些凌乱的头发。“初蕾，你过来。”

初蕾放下托盘，“主子。”

走近之后，燕如霜才发现除了头发之外，她下巴一侧的位置也有一道红色的指甲划痕，显然，不久之前初蕾才刚刚和人动手了。见到燕如霜一直盯着自己看，初蕾下意识地摸了摸头发。燕如霜挑：“说吧，刚刚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和人有了些口角。”

初蕾有些尴尬，随后又愤怒道：“主子你不知道，府中的那些人简直坏透了，也不知道从哪来传来的谣言，竟然说陈小姐毁容一事是主子你故意设计的。”

燕如霜也有些意外，陈非烟受伤不过是昨天的事，这么快就有流言传出来，多半是有人故意为之。初蕾不平道：“陈小姐受伤还是主子你及时帮忙治疗的呢，这些人分明就是胡说八道。”

燕如霜见到初蕾如此真心维护自己，心头微暖，她以指扣桌，思量着这谣言的来处。暗香也跟着提醒道：“主子，这件事分明是有人想要暗中对你不利，你想想看，这个谣言的最终受益者会是谁？”

暗香的这一番话就差直接指明是陈非烟想要害她了。不过燕如霜听了却沉了脸色，在她心里，陈非烟不仅仅是她的好朋友，曾经还奋不顾身地救过她，她绝对不相信这谣言是陈非烟放出来的。因此，她怒斥道：“暗香，先前你们还在说其他人胡言乱语，现在你们做的又有何区别呢？”

暗香低头沉默不语，她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初蕾看了看暗香，又看了看燕如霜：“主子，其实暗香姐说的未必没有道理，无风不起浪……”“照你的逻辑，那些下人诋毁我的那些话，也都是有可能是真的喽？”

“主子和别人自然不同。”

“哪里有什么不同？初蕾，暗香，非烟曾经救过我，这一次又受了伤，我是绝对不相信她会这般害我的，这些话，你们不许再说了，而且这件事说起来确实是和我脱不了关系。”

暗香点点头：“奴婢明白了。”

燕如霜冲她们摆了摆手，“你们先出去吧。”

初蕾和暗香走出房门。到了外面，初蕾见到暗香沉默不语，知道她心中难受，忍不住说道：“暗香姐，其实我也觉得你说的没错，昨天刚刚出了事，今天谣言就出来了，若是没有人在背后推这件事，绝对不可能。”

暗香淡淡一笑：“初蕾，多谢你安慰我。”

“我们还要说什么感谢，你之前不还帮了我吗？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主子，她这么相信陈小姐，如果发现陈小姐当真背叛了她，心里该有多难受啊！”

暗香叹了一口气：“初蕾，说到底这都是我们的猜测，并没有切实的证据。”

初蕾闻言也沉默下来。……景阳殿中，南宫毅面色严肃地端坐在太师椅上问宋光：“宋光，调查的结果如何了？”

宋光有些窘迫：“殿下恕罪，属下无能，尚未有所进展。”

“从如霜决定蹴鞠开始到昨日事故发生，这段时间到底有何人接触过这蹴球？”

“殿下，问题就奇怪在这里，属下查了，从初蕾做好鞠球之后，就只有燕姑娘和暗香碰过，然后暗香就陪着初蕾把鞠球放到了赛场旁的杂物房，说起来，从头到尾接触过鞠球的只有她们主仆三人。”

南宫毅微微眯起眼眸：“你是在怀疑她们吗？这绝无可能。”

“属下自然不会怀疑燕姑娘她们，属下判断，有两种可能，一是府中人所为，另外就是有人潜入府中悄悄行事。”

南宫毅蹙眉，宋光跟他的判断一致，他也认为不是王府中的人偷偷干的，就是外面的人干的，无论哪种情况，目的都是想嫁祸燕如霜。南宫毅沉吟片刻，道：“宋光，此事你不可放松警惕，必须继续调查，本王去留香阁看看。”

“属下遵命。”

南宫毅将事情交代妥当之后，就去了留香阁。未曾进殿，南宫毅就听到留香阁中的下人们在议论着陈非烟受伤一事。“我们小姐这次可真是受苦了，都怪那殷燕姑娘。”

“是啊，之前看她与我们小姐走得挺近的，没想到她如此居心叵测，竟然故意伤害小姐。”

“小姐就是太过心善了，要知道这防人之心不可无。”

“……”陈非烟此时眼尖地瞥见了南宫毅扬起的衣袍，她装作没有看到，反而上前一步厉声呵斥道：“都给我住口！”

几个下人见到陈非烟出来，吓得纷纷跪在地上。陈非烟满脸怒色：“我平日里难道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吗？背后莫要议论他人是非，更别说你们诽谤的还是我素日里最好的朋友。如霜性格单纯，为人善良，怎么可能做出那种阴狠毒辣之事？你们这么搬弄是非简直是不知所谓，罚你们在此处跪上半个时辰好好反省。”

话音刚落，就听南宫毅拍手叫好道：“说得没错，此等口无遮拦的刁奴，就该重重惩罚。”

听到南宫毅的这一番话，下人们一个个吓得变了脸色，赶紧去院中跪下了。陈非烟则颇为恭敬地给南宫毅行了礼：“妾身见过殿下。”

“不必多礼。”

南宫毅刚刚听到了陈非烟对下人们的一番训斥，以及她对燕如霜的相信，这让他心中很是欣慰。因为脸上受伤，陈非烟带了白色的面纱遮挡住，这般隐隐约约，倒是别有风情。不过南宫毅的心思并不在她的身上，最多也只是关心一下她的伤势而已。陈非烟心中暗恨，故意委屈道：“殿下，妾身不知到底是何人要如此害我，只怕日后我都要白纱覆面，难以见人了。”

南宫毅安抚她道：“非烟，你切莫悲观，如霜医术高明，有她帮你治疗，定然不会留下疤痕的。”

“可若是妾身好不了呢？”

陈非烟秀眉微蹙，目中含泪，瞧着真是楚楚可怜。南宫毅伸手将她头上的面纱摘了，想看看她的伤势怎样了。陈非烟惊慌地想要重新戴回去，却被南宫毅一把抓住了手腕。“非烟，且不管你容貌如何，本王都不会放任你不管的。”

陈非烟眼睛发红，晶莹的泪光在眼底滑动：“多谢殿下，只是妾身脸上的伤万一好不了，就会给殿下丢脸。”

南宫毅怜惜地看着她：“你切莫胡思乱想，定然会好起来的。”

陈非烟微微颔首。此时阳光正好，这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处，显得格外温馨。他们两人都没有发现此时留香殿院门外，燕如霜将这一幕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