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埂上走来几名村民，其中一人眼尖地看到了路边草丛里躺着两个身影。“你们看那两个是谁？怎么躺在地上？”

“看着有些像芸儿，我记得芸儿今天就穿的这衣衫。”

其中一名村妇开口道，她是芸儿家的邻居。“好像就是芸儿，还有一个是她爹吧，快去看看。”

几名村民赶紧上前，见到老农满身是血，全都吓了一跳。有胆子大的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瞬间面无血色，失声叫道：“芸儿他爹，他……他死了！”

村民们一个个都吓得不轻，“这是谁干的？莫不是遇到强盗了？”

“会不会是流寇？”

适才那名村妇发现了芸儿身上的异状，赶紧上前抱住她：“芸儿，你怎么了？”

之前一直没有反应，像是吓傻了的芸儿看了看妇人，突然嚎啕痛哭起来：“大娘，是北辽士兵，他们杀了我爹，都是我害了我爹，呜呜……”一名叫虎子的年轻村民赶紧脱下外衫递给妇人。妇人将衣衫裹在芸儿的身上，含泪安抚道：“芸儿，别哭，咱们先回家吧！”

村民们气得放声大骂：“这帮禽兽，不得好死！”

“这些杀千刀的，绝对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

“没错，一定要报仇！”

红着眼眶道：“我们晋国的军队为何不保护百姓，此事绝对不能善罢甘休。”

“对，我们去军营！”

“我们再去喊点人，让村长去找人！”

老农的死让这些常年生活在边疆的村民们义愤填膺，今日的老农会不会就是明日的自己，更何况，芸儿还被那帮畜生玷污了！谁家没有闺女姐妹？若是就这么忍气吞声，谁又能够保证，同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村民们将老农的尸身和芸儿送了回去，随后一商量，一行人干脆朝着军营赶去。发生了这样的人命官司，原本理应由官府出面，可是这里是边塞，动手的又是北辽士兵，可不是一个小小县令能够管得了的。边疆大营之中，曹坤将军刚刚用过午膳回到营房之中，就见到门口的守卫匆匆跑来，惊慌失措道：“将军，大事不好了，军营外面来了好多百姓，一个个拿着锄头钉耙，不知道要干什么……”“什么？”

曹坤闻言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是不是乱民？”

“看着倒不太像。”

曹坤想了想，道：“走，随我去看看。”

“将军，要不然直接将他们赶走得了，哪里还用劳烦您亲自过去。”

一同前来禀告的另外一个士兵道。曹坤面色一沉，只冷冷扫了对方一眼，那人连忙闭口不言了。来到营外，只见外面吵吵嚷嚷，看着大概有一二百人之多。曹坤不免觉得吃惊，如今也不是招兵的时候，怎么忽然来了这么多人？看他们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难民，并且他们一个个拿着家伙，神情无比激动，像是出了什么大事。他按捺住心中疑惑，和颜悦色道：“诸位乡亲，我是曹坤，你们此番前来有何事？”

一名老者上前一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曹将军，你可要为我等做主啊！”

村民们也跟着跪了下来，曹坤见状心中越发奇怪，赶紧上前将那老者搀扶起来，“老人家请起，你们到底所为何事？”

老者开口道：“草民是三合村的村长，今日，我们三合村发生了一起命案……”村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交代清楚，曹坤闻言紧锁眉头道：“老丈，此事事关重大，我派人去你们村子里查看一下可行？”

村长道：“这是自然，曹将军，此事我们不敢隐瞒，芸儿她爹惨死，芸儿又……我们并不想挑起事端，只是想找到凶手，还请将军为我们做主。”

曹坤承诺道：“好，乡亲们，请大家放心，事情一旦查实，我绝对会为你们讨回公道。”

他镇守边疆许久，虽然说晋国和北辽暂时出于休战状态，但是士兵扰民且做出此等凶残举动的，绝不可原谅，然而，这事情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一个闹不好，说不定就会挑起两国战争。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尽快去核查这件事的真假，为表重视，曹坤特意派遣了两名百户长带着一队士兵去调查情况。调查十分顺利，死去老农身上伤口确实是北辽士兵特有的弯刀所致，老农的女儿芸儿也确实被侮辱，听她的供词，当时那些士兵还提起耶律荣，可见应该就是他的部下。百户长将自己所见如实禀告了，还在案发地不远处找到了北辽士兵离开时不小心掉落的腰佩。曹坤对此事格外重视，当即召集了军师等人商讨此事。“将军，这种事情绝不可姑息，北辽士兵如此随意进入我晋国边境，杀害我国百姓，定然要让北辽给个交代才是。”

“末将也是此意，绝不可开此先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对，一定要让北辽军给我们一个交代。”

“……”军中有不少人都是本地的，自己辛苦参军，为的就是保家卫国，可是如今呢？在他们自己的地盘上，有无辜的村民被杀了，有单纯的姑娘被糟蹋了，这让他们情何以堪？当然，有赞成就有反对的，也有一些人提出了不同的意见。“将军，属下认为这样大动干戈不妥，且不说那些犯案的到底是不是北辽的士兵，就算是，只凭着几个村民的说辞和一个腰佩根本算不上什么证据，更有甚者，若是对方反咬一口说我们故意诬陷怎么办？”

“属下也觉得此事需慎重行事，两国好不容易才达成共识，维护现在的平静，万一因为此事而导致战事重起该如何是好？为了大局考虑，将军要三思啊！”

“三思个鬼，别人都欺负到家门口了，难不成还要就当怂包吗？”

“这叫以和为贵，真的打起来，倒霉的还不是老百姓？”

“……”一时间，营帐之中吵成了一团。“行了，都别吵了！”

曹坤头疼无比，忙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将士们都停止争执，将目光移到曹坤的身上。曹坤斟酌之后开口道：“这件事确实不能置之不理，本将军派人去北辽军中让耶律荣交出凶手，另外，这几日你等也不能懈怠，要随时防备北辽那边翻脸。”

曹坤的此番安排十分妥当，在场没有人再有任何不满。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曹坤亲自写了一封信，派遣使者越过边境线，去找耶律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