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一弯新月在天边升起，皇宫终于恢复宁静。用过晚膳，南宫毅命人取来一个锦盒，对燕如霜说道：“如霜，本王要去见一下太后。”

“我和你一起去。”

燕如霜望着南宫毅，知道他心中所想。忍辱负重多年，今日终于报得大仇，南宫毅肯定很想早日跟太后算清楚那笔旧账。南宫毅点点头，二人一同出去，径直朝着瑞安宫走去。瑞安宫门口的宫人换成了两名带刀侍卫，看见南宫毅和燕如霜过来，忙恭敬行礼。“把门打开。”

南宫毅淡淡吩咐。一名侍卫忙拿出钥匙开了门。寝殿内灯火通明，太后一身华服端坐在软塌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大门方向。从嘉华殿押回来之后，太后很快就从惊慌中冷静下来，吩咐翡翠帮她梳妆更衣，然后就坐在软塌上一动也不动，连送来的晚饭都没有吃。听到脚步声响起，站在一旁的翡翠立即抬头望去，就看到南宫毅和燕如霜走了进来。翡翠面带惊恐之色，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道：“参见靖王殿下！”

太后仍是稳坐在软榻上，眼皮都不曾抬一下，似乎对周遭的一切充耳不闻。南宫毅沉着脸缓缓走到太后面前，也不着急说话。沉默了许久，南宫毅才打开锦盒，从里面取出一串红色的佛珠，对太后说道：“太后，还记得这串佛珠吗？”

闻言，太后才缓缓抬头，那原本空洞的目光触及到那串佛珠时，猛然绽放出一抹惧色，满是震惊道：“这……这佛珠怎会在你这里？”

“是啊，这佛珠怎会在我这里呢！想必太后对这佛珠很是眼熟吧？”

南宫毅眼眸微沉，嘴角勾起一丝讥笑。太后面上神色变幻莫定，许久，才又恢复平静，冷冷说道：“你今日既然拿着佛珠来找哀家，必是已然知晓了一切。”

“那些陈年往事，我自是没有太后清楚，不如太后告诉我，我母妃究竟是怎么死的？”

南宫毅阴沉着一张脸，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寒意来，让人不敢靠近。太后神情一顿，没有接话。南宫毅又道：“太后是老了不记得了吗？若是不记得，那让我来提醒你好了！”

“这串佛珠是你送给我母妃的，母妃原以为这不过是串普通的佛珠，可祈福庇佑，谁知这佛珠里竟然含有大量的麝香。母妃日夜佩戴这串佛珠，吸入了大量麝香，最终害得母妃一尸两命，难产而亡！”

提及这些，南宫毅的眼眸中满是冷冽之色，看向太后的眼神更是怒意沉沉。“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太后神色中充满了震惊，似乎是不敢相信南宫毅竟然知道了这一切。南宫毅道：“母妃去世那日，你担心侍候她的宫人知道是你下的毒手，就狠心将他们全部赐死，奶娘在临死的时候，把这串佛珠交给我，我当时并不知是何用意，后来偷偷让人拿去宫外查验，才知道这珠子里面含有大量麝香，我便知晓你就是害死我母妃的罪魁祸首！”

太后更是惊异：“原来你早就知道了这一切，这么多年你忍辱负重、韬光养晦，不过是为了替你母妃报仇！”

南宫毅咬牙道：“没错！这么多年来，支撑我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就是替我母妃报仇！”

太后冷哼了一声，并无害怕之意，反而道：“哀家真是后悔，当年没有斩草除根，留下你这个祸患！”

南宫毅嘲讽道：“太后当年未曾除掉我，不过是为了避免惹人注目罢了。当年母妃一尸两命，难产而死，已经轰动整个皇宫，若是连我也死了，恐怕很难不惹人怀疑。而太后你，不也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才没有对我动手吗？”

“哀家当年不过是一时大意，若是真的想要除掉你，有得是法子！”

南宫毅激动道：“都说太后仁慈心善，母妃去世后你对我关怀备至，众人却不知我母妃便是你害死的！更不知你心狠手辣，执掌后宫多年，害死的妃嫔不计其数。今日，我会亲手送你上路，去地下向我母妃赔罪，向那些你害死的人赔罪！”

太后突然狂笑起来：“哈哈哈，哀家不会让你如意的！”

听到太后说这话，南宫毅立即意识到了什么，正想上前，却看到太后嘴角已经渗出血来，面色渐渐变得苍白。“太后！”

翡翠见状立即跑上前去，抱住太后的身子。太后的身子摇摇欲坠，随即倒在翡翠的怀抱里，缓缓闭上眼睛。燕如霜见状上前一步，伸出食指探了探太后鼻息，回过头看着南宫毅道：“她已经死了。”

翡翠带着哭腔喊道：“太后……”南宫毅蹙起眉，慢慢握紧了拳头，他万万没有想到太后竟然会服毒自尽。翡翠看着太后，流着眼泪道：“太后，这些年一直都是奴婢在侍候您，若是没有奴婢侍候，恐怕您会不习惯。别急，奴婢马上就来黄泉路上陪您……”话音落下，翡翠轻轻将太后的身子搁置在软塌上，转身猛然撞向一旁的柱子。“砰”的一声，翡翠倒在地上，鲜血缓缓从她额头流出。看着合上眼睛的翡翠，燕如霜忍不住感叹道：“这宫女倒是个忠心的，只可惜跟错了主子。”

南宫毅未曾搭话，只是看着太后的尸体，心中万般感慨。母妃，今日总算是为您报仇了，您在九泉之下若是有知也该看到了，那个害死您的人已经死了！两人走出瑞安宫，迎面走来两名女子，是云贵妃和红喜。云贵妃微微躬身行礼：“见过靖王殿下。”

南宫毅有些诧异：“贵妃娘娘，你怎么来了？”

“殿下，我想去见见皇上。”

云贵妃开门见山道。南宫毅顿了半响，才点了点头。“多谢殿下。”

云贵妃又屈了屈身，转身跟红喜往乾心宫走去。燕如霜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纳闷。虽说一直在边疆打仗，燕如霜却知道宫中发生的一些事，听闻云贵妃已经侍寝，才被皇帝封为贵妃，如此说来，她已经背叛了前朝，甘愿委身于皇帝了。如今皇帝被软禁，云贵妃身为他最宠爱的妃子，想去见一见他并不奇怪。只是云贵妃的神情十分平淡，像是对皇帝的遭遇并不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