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泽嫌恶地拎起柳如玉走进殿内，殿内只点了一盏油灯，昏暗阴森。一盆水泼在她的脸上，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样子。柳如玉在冷颤中醒转，再一次以惊恐的目光看向耶律泽，只看到他眼中的嫌弃。从未被如此对待过的柳如玉不觉悲从中来，呜呜哭了起来。耶律泽不耐烦道：“不想死就闭嘴。”

柳如玉惊惧地捂住嘴巴，防止自己再哭出声音，只是那扑闪着的大眼睛，却是不停地留着眼泪，着实让人心疼。耶律泽冷声道：“箱子里有衣服，换上。”

柳如玉踉跄着爬起，打开箱子，里面的衣裳还算干净，却没她身上的料子好。粗陋的短衣，更像是宫中女吏的宫服，还是历年淘汰下来的。原本柳如玉是打死也不会穿这些的，但此时的她已经认命。活下去，她只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报仇，她父亲的仇，她的仇，她要让燕如霜那个贱人付出代价。耶律泽对柳如玉本就是利用，当上太子之位之后这女人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只是眼下他还不能杀她，只能留住她的性命。不过，这样也好，他正需要一个听话的杀人工具，柳如玉正合适。穿惯了绫罗绸缎的皮肤很不适应这些女吏的衣裳，粗糙的布料摩擦着皮肤很不舒服。但是柳如玉不敢抱怨，只是乖乖地站在一旁，等他示下。耶律泽掏出一个小罐子扔给她道：“把手放进去。”

柳如玉狐疑，扭开上面的木塞。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差点没让她直接吐出来。她壮着胆子向瓶子里看去，那瓶中有些黑色白色蠕动的小虫，正在一块腐肉上爬动。她惊得就要将瓶子扔出去，耶律泽露出冷笑说道：“瓶子如若碎了，你就得死。”

“这，这是什么？”

柳如玉哆嗦着，仿若捧着一个烫手的山芋，想扔又不敢，只能攥得紧紧，唯恐掉下地，自己也跟着丢了性命。耶律泽邪笑道：“这是巫蛊之虫。今日起，你跟着我修习巫术，大成之时，就是你报仇之日。”

柳如玉看了看瓶子，又看了看一脸邪笑的耶律泽，心中更是惊恐。她深知今日自己是躲不掉了，唯有按照他说的去做，自己才能活命，才能复仇。柳如玉硬着头皮将手指伸入瓶中，手指马上被蛊虫啃咬，紧接着，一些蛊虫已经顺着她的手指钻进她的血肉。“啊！”

都说十指连心，她痛得就想把手从瓶子里抽出来。“不要出来！”

耶律泽一手握住瓶子，一手死死地攥着柳如玉的胳膊，如同铁钳一般，让她动弹不得。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柳如玉再一次陷入昏厥。耶律泽放开她，将她扔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收起那装有巫蛊的瓶子。耶律泽又掏出另一个瓶子滴了几滴液体在柳如玉的嘴里。她猛然张开眼，使劲地扣着自己的嘴巴：“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尸油。”

“什……什么油？”

“尸体里炼制出来的，用来压制你体内的巫蛊。”

耶律泽这一次倒是耐心解释。“哇！呕……”柳如玉吓得花容失色，再一次用力抠着自己的喉咙。耶律泽冷冷一笑：“没有用的，尸油入体既化，早就被你体内的巫蛊吃掉了。”

“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柳如玉再一次干呕起来，眼泪鼻涕都出来了。耶律泽笑得更是阴冷：“这是你自找的，吃了我的东西，也该给我做些事情了。”

柳如玉喘了一口气，抬起头，满脸惊惧看着他道：“你还要我干什么？”

“吃了多少，自然要还我多少！”

柳如玉脸色一变，戒备地看着耶律泽，身子缩成一团。耶律泽也不恼，一把推开殿门说道：“院子里的就是现成的，我教你炼取之法。”

说罢耶律泽走到院子中，柳如玉犹豫了一下，只能硬着头皮走出去。现在还是深夜，院子里也并无照明之物，今夜连月都隐在乌云之下。说也奇怪，就是这样漆黑的夜里，刚刚柳如玉还不能视物，现下却能看得分明了。院子的中间倒着一具尸体，身首异处。她能看清楚那不远处的头颅，正是咬她的怪物。看那身体原来是一个女人，也是了，这冷宫里向来最不缺的就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