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像是换了一个人乾心宫里，南宫毅一把将宫人推倒在地，呵斥道：“来人，将她拖出去斩了。”

慕容雪急冲冲在殿外求见：“臣妾求见皇上。”

不待大内监通传，慕容雪便冲入殿中，对着宫人呵斥道：“拖出去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乍看下，慕容雪罚得很重，但其实是保住了那名宫女的性命。毕竟打板子总好过掉脑袋吧。眼见着慕容雪驳了自己的命令，南宫毅气得将茶杯扔了出去。滚烫的茶水溅在慕容雪的脚上，透过鞋袜，灼痛了皮肉。慕容雪不禁瑟缩了一下，但还是直挺挺地跪了下去，说道：“臣妾有罪。”

南宫毅暴躁道：“皇后何罪之有？”

“管理后宫本就是臣妾的责任，臣妾调教不严，致使宫人犯错，臣妾自是也要同样承担责任。”

慕容雪说完，将头伏在地上久久不肯起身。南宫毅看着她的身影，莫名觉得烦躁，最后只得按照慕容雪的意思，将宫人打了二十大板。是夜，慕容雪在凤仪宫中独自一人用晚膳。自从南宫毅将她接回来之后，除了头几日每天都过来陪她用膳，之后就很少过来了。不仅如此，他的脾气似乎越来越大了，总是动不动就发火训斥宫人，连带着对她也没有好脸色。初蕾小声道：“娘娘，今日乾心宫的大宫女又被皇上打了出来。”

慕容雪皱眉问道：“所谓何事？”

暗香怕初蕾说不清楚，自己开口接道：“奴婢听说是为皇上查找典籍时，翻出了些灰尘。皇上责打洒扫的宫人偷懒，也将她一并罚了。”

初蕾抱怨道：“皇上最近是怎么了，一点道理也不讲。”

暗香急声呵斥：“初蕾！”

慕容雪一脸愁容，缓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们最近都需谨言慎行，莫惹恼了皇上。”

这一夜慕容雪辗转反侧，就是想不明白，为何一向宽厚的南宫毅突然性情大变。最近宫中人心惶惶，宫女内监无不恐惧去乾心宫伺候，因为稍有不慎就会有性命之忧。接连几日，不是有宫女内监被责打，便是有当朝官员被斥责，若不是朝夕相处，慕容雪几乎要以为南宫毅是有人假扮的。天色微明，慕容雪便起身梳妆，她想着自己或许应该好好找南宫毅谈一谈。皇帝是国之根本，如果他都不能宽厚慈善，那这天下的百姓苍生何辜？暗香打了水，一进门便见到慕容雪已经自己在梳妆了。“娘娘，您起得这样早？奴婢伺候您梳洗。”

慕容雪吩咐道：“我自己来吧，你去把我的朝服找出来。”

暗香愣了一下，转身出去，手脚麻利地将柜子里封存的朝服找出来。说实话，为什么要封存呢？因为慕容雪很少正式穿朝服，除非有大事。可眼下皇上虽然性情有些怪异，也算不上什么大事，皇后娘娘怎么这样谨慎？暗香伺候着慕容雪换上朝服，就见慕容雪的眼中多了一抹威严，像是换了一个人。南宫毅刚回到乾心宫，拿起茶就踹了伺候的小内监一脚。那小内监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身体瘦弱，在南宫毅这一脚的内力下，竟然跌出七八米远，吐出一口鲜血来。南宫毅骂道：“混账东西，连茶都是冷的，留你何用？”

小内监艰难起身，不住磕头求饶：“奴才错了，奴才错了，求皇上饶命。”

一身盛装的慕容雪刚一进门，就见到这一幕，顿时觉得一阵悲哀。大内监跟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那小内监跪地求饶的时候，身子一缩一缩的，显然是有痛楚让他不得不缩着身体。慕容雪跪地：“臣妾参见皇上。”

南宫毅冷声讽刺：“皇后来得还真是及时，每次朕一惩罚这些奴才，皇后就出现。”

慕容雪辩解道：“臣妾只是恰巧有事要找皇上商量。”

南宫毅冷笑：“还真是巧啊，朕都怀疑你在朕的身边安插了眼线。”

南宫毅这话一出，惊得慕容雪赶忙跪地道：“臣妾惶恐，万不敢在皇上身边放肆。”

眼见着慕容雪将自己的身段放得很低，南宫毅也不好再揪着不放，缓了语气说道：“皇后今日到底有何事？”

“臣妾想着，皇上一贯仁善，此前诸多体恤下臣和宫人，臣妾自当效仿，可臣妾自知不如皇上宽仁，故而臣妾自请愿为天下百姓祈福，抄念心经百遍。”

南宫毅面色一沉，呵斥道：“是要去寺里抄经？觉得朕残暴不仁了，所以替朕抄写经文？”

本来慕容雪是打算好言相劝，也想借着祈福的事情点醒南宫毅。他最近的确荒诞暴虐不可理喻，实在让人惧怕。可南宫毅根本不领情，觉得慕容雪就是不待见他，有嫌弃他的意思。眼见着道理讲不通，慕容雪也是急了，但还想要给南宫毅保留颜面，转身对着大内监说道：“本宫有几句话要对皇上说，你们先下去。”

眼见着慕容雪又是逆了自己的意思，将被惩罚的宫人放走，南宫毅也怒了，冷声道：“朕是天之主，皇后有什么事情，还需要藏着掖着的。”

慕容雪怒道：“藏着掖着也是给皇上留着情面呢，难道皇上就不能理解臣妾的苦心？皇上的心肠难道是石头做的，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也下得去脚。”

南宫毅冷哼：“这天下是朕的，百姓是朕的，既然入宫伺候朕，当然也是朕的奴才，做错事情朕当然要罚。”

“皇上说的句句没错，可是好人家谁舍得把自己的孩子送入宫中，成为内监已是他们的不幸，皇上还要不把他们当人看吗？您若是再如此下去，谁还敢来侍候您？”

慕容雪气得再也忍不住了。事到如今，她打定主意将所有的事情都挑开来说，希望唤起皇上心中的仁善，让他能够醒悟，别再做下暴戾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