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月巡额角缓缓落下一滴冷汗,不顾肩膀上的疼痛,强作无事,道:“不过是四处走走罢了,都师兄何苦如此生气呢?”
都秋云笑而不语,把手松开,拍了拍他的肩膀,正当观玉巡以为糊弄过去而松了一口气时,他问:“是吗?”“是啊。不过,既然都师兄在此,我还是去别处吧。”
观玉巡淡然地拂去都秋云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便欲抬脚离开。一步,两步,两人靠近而后分离。就在两人要擦肩而过时,都秋云微微歪过头,很轻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真可惜。”
“本来你若是说来找白姑娘的话,我还想告诉你——她就在悬崖下面呢。”
观月巡听闻都秋云自曝,一时未能有所反应,都秋云出掌拍在他的胸口,同时,袖口冒出白色的烟雾扑向他的口鼻。这么近的距离,观月巡没法避开。就这样,毫无防备的被拍落山崖。白玉京看见人影,来不及多想就去伸手拽住此人衣袖,惊魂未定后这才看见坠落的竟是观月巡。但自己此时全身无力,拽住都已是拼尽全力了,更别提将他拉上来,观月巡五脏六腑也在翻涌,感觉头晕目眩,无法使力。两人都挂在崖壁上,眼看观月巡就欲掉下山崖。都秋云这时也从天而降,看见已经可以行动的白玉京后眼神一暗,一脚踢在观玉巡背后,将两人踢进洞里,随后立即转身按下机关,隔绝了阳光。白玉京和观月巡两人滚作一团,滚进洞里,直到白玉京背部撞翻了石桌,才闷哼一声仰面停了下来,足见都秋云用了十足的力气。“居然现在就可以活动了,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
都秋云靠近洞里。观月巡爬起,不顾自己嘴角溢出的一丝鲜血,爬起挡在了白玉京身前,这才惊觉自己竟身中剧毒,手脚虚弱,无法提气。都秋云抚掌,叹道:“真是情深意切啊。师弟,我真的不欲杀你,可你偏偏要自寻死路。”
眼看他朝两人步步逼近,身上也泄露出杀意,白玉京知道他是真的想杀了观月巡,她推开挡在面前的观月巡,开口道:“都秋云,倘若你今日杀了他,在下也绝不独活。”
都秋云嗤笑不已:“你想和一个与你相处不过半月之人同生共死,你若真会如此视死如归,何不在我抓住你的当日就自我了断。”
“虽然我珍惜自己的生命,但也珍惜他人的生命。”
白玉京望着观月巡的脸,他唇色苍白,嘴角的鲜血也隐隐透着黑色,身上衣衫凌乱,还带着些在悬崖边刮蹭的土。不过几日,再见故人竟恍如隔世,“观月巡深陷此境,全是因为他想救我,而在下也绝不是知恩不报的小人。”
说罢,看都秋云还不相信,白玉京只得咬牙,破釜沉舟,抬掌便欲自扣天灵,旁边二人大惊,都秋云闪身攥住她的手腕。手腕传来刻骨铭心的痛苦,他攥地太紧,甚至开始咯吱作响。显然都秋云已是愤怒到了极点,白玉京依然不闪不避的直视着他。都秋云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将白玉京甩飞到一边:“我最讨厌被人威胁。”
说完,抬掌拍在白玉京心口,白玉京倒飞出去,装在了山洞石壁上又掉落下来,“噗”的一声,鲜血从她口中涌出。而都秋云却也未对观月巡继续下手,而是愤怒地甩袖,转身离去了。观月巡连忙扶起白玉京,为她诊脉,发现她虽然身受重伤,但都秋云还是控制了力道,还没到致死的地步。白玉京在他怀中奄奄一息,气若游丝:“他还需要我试药,绝不会这么轻易杀了我。”
观月巡为她诊脉时已经看到了她手臂上的针眼与试药痕迹,一时间情绪难辨,甚至疑惑自己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将她带来药王谷。都秋云在她身上试了很多毒,到最后身体来不及消解,只能暂时存储在身体里,此时白玉京呕出的鲜血落在地上冒起一阵黑气。密闭的山洞里,空气流通的十分缓慢,观月巡又挨她很近,不可避免的吸入了毒气,毒上加毒,又身受重伤。观月巡眼前发黑,最后只看到白玉京惊慌失措的脸,随后就陷入了黑暗。都秋云冷着脸走回了药王谷,一个弟子急急忙忙的冲进了他的屋内:“都长老!都长老……啊!”
还未等他说什么,一股气力直接将他打出门外,都秋云背对着他,冷冷道:“你没有手,是不会敲门吗。”
凌冽的寒意袭上冒冒失失的药王谷弟子,都秋云内力翻涌,几欲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意,眼神也开始冰冷起来。门外弟子还不知自己死到临头,爬起来也不敢再踏进门内,虽奇怪他怎么今日如此生气,但事关紧要,也只好就站在外面的草地上说:“都长老,幻法宗来人了,但是我们到处都找不到观谷主。您看……”都秋云平复了下心情,冷冰冰地吐出几个字:“我随后就去。”
弟子说了句告退,便一溜烟地跑了,浑然不知自己险险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等他走到药王谷入口处,就看见幻法宗领头人是个青年男子,一身玄色衣服,金冠高高束起乌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他看见了都秋云,道:“在下乃幻法宗宗主詹原冬座下大弟子,高长空。”
“掌门们不知归期,在此时此刻,我们几宗应该互帮互助才对。药王谷为修真界贡献甚多,所以我们特意前来帮助。”
此时也没有外敌侵扰,谷内也没有什么麻烦。药王谷弟子实在摸不着头脑,他们此时过来是帮哪门子的助,也不知该不该让人进去,犹豫不决地看向都秋云。都秋云沉吟片刻:“那真是感谢各位了。”
他对着高长空一脸歉意的说:“不瞒各位,药王谷副谷主观师弟他爱上了一位散修,在她走后仍念念不忘,今日竟抛下药王谷寻她去了,也不知何时能回来。”
“在下醉心医术,对谷内之事管得甚少,各位过来正是解决了我的燃眉之急啊。”
“无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爱欲乃是人之常情,也不是大碍。”
高长空被晾了那么久的鸽子也没有生气,反而反过来劝慰都秋云,顿时让周围人提升了不少好感。都秋云点点头:“杨柳,锦树,不要堵在路口,让他们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