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

姒玄颔首，迎着宁飞的目光与他对视，发现天马背上那英姿勃发银甲男子的目光虽然依旧灿灿生辉，但早已失去了很多光芒，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没错，我欠她太多，本想护她一世为皇，但人算不过天命，她还是死了，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理由，此战之后，世间再无宁飞。”

看得出，宁飞是来求死的，天后死在叶凡手中，他失去了留在此世最后的动力，想借姒玄之手了结一切。　　“明白了，你过去吧。”

姒玄颔首，沉思片刻后，他竟微微侧身，为宁飞让出一条路来，允许这位盖世的求死之人通往叶凡渡劫的所在。　　“什么？”

这个动作太过惊人，莫说是通过虚空镜之类秘宝监视此地变化的天庭部众与宇宙各大势力掌舵人，就连雷劫中的叶凡都非常意外，险些以为姒玄对他动了杀心。　　“你需要磨砺，”姒玄却站在那片虚空中，对雷劫中征战不休的叶凡道，“圣体劫对别的圣体来说要命，对你来说却只有锻炼作用，你需要更强的压迫磨砺你的道。”

他本来是想着按照原有世界线的轨迹把大成霸体沧澜放进去的，但现在宁飞到来，他觉得宁飞或许能成为比沧澜更加优秀的对手，能更好地起到磨刀石的作用。　　“锵！”

姒玄话音落下，宁飞就对他点了下头，提着长戈消失在姒玄目光尽头，他的信念已经破碎，不在乎是否被利用，也不在乎落幕一战的对手是谁，英雄末路，此时的他就像是行尸走肉。　　“希律律！”

马嘶鸣传来，宁飞座下天马身上也迅速披挂上一身银甲，与自家主人同步，朝叶凡飞去。　　宁飞此人无疑非常强大，绝对的另类成道者，战力与川英、盖九幽还有如今已然另类成道的老释二尊一个级别的，加上他座下那匹准九级别的战马，对当世将成道者绝对超标，但对此时的叶凡来说，却是最好的对手。　　“吼！”

“希律律！”

很快，叶凡渡劫的那片天雷深处就传来了震天动地的咆哮声与战马嘶鸣声，宁飞很强，直接与叶凡一同面临那不可想象的劫海，并与这位刚刚踏入准九的圣体战在一起，一时间乾坤崩毁，日月奔腾，虚空都微微摇晃起来。　　“叶凡，大劫是蜕变之机，活下来！”

姒玄的吼声惊动寰宇，他能看到，叶凡此时完全被跨坐在天马上的宁飞压着打，赤红掺杂着金光的道血每一滴都能砸碎星河，漂浮在这片星空中。　　但，在这般巨大压力下，叶凡的气息也正在肉眼可见地变化着，他就像是一块几乎完美无缺的神玉，此时正在接受锻打，祛除最后一丝凡尘气息。　　而宁飞，就是姒玄选来用于助叶凡成就大成的锻玉之锤。　　“嘿！人皇好大的手笔，借那不死天皇的第一神将之手成全大成圣体，但圣体不详可不仅仅是我霸体一脉种下的因果，您这般下去，小心也被清算。”

劫海外，三位大成霸体自然也看出了姒玄的想法，他们很惊讶，也很愤怒，因为当世圣体的这位强援太不讲理了，想尽办法成全大成圣体，这在大成霸体们看来完全就是针对。　　“不服气的可以来，干掉我，你们尽可以上去杀他，”姒玄淡然瞥了这三人一眼，缓缓道，“至于说什么因果，来便是，那口冥宝敢来，我定毁了它。”

他知道，圣体一脉的诅咒很大程度上来自冥尊留下的通天冥宝，但姒玄不在乎，或者说，他很希望能见见通天冥宝，那东西与紫薇太阴太阳两脉的没落都有关系，与姒玄因果不小。　　“……”　　此言一出，三尊大成霸体全都闭上了嘴，没有人比他们更明白姒玄的强大，这位有着一己之力干掉数位古代至尊战绩的人皇绝对是当世最可怕的人，这样一个人当世，宇宙中没几个人愿意惹。　　“哼！”

见三位大成霸体沉默下来，姒玄轻哼，没有与这三个家伙动手的意思，而是单手探入虚空，猛然一震，将一道模模糊糊的人影从虚空中震了出来。　　瞬间，一股淡薄却沉重无比的皇道威压从那人影身上流淌出来，宇宙中有关轮回大道的本源力量在这一刻都躁动起来，化作一口大道宝瓶，化去了姒玄这一击的力量。　　“轮回海的这位老道友真是不讲究，既为至尊，何必行这鬼鬼祟祟的事？若非本人有几分手段，还真被你骗过去了。”

姒玄收手而立，虚着眼凝视那仿佛与万道合为一体的人影与宝瓶，冷哂道。　　“为长生，为生存，所谓的皇者尊严又算得了什么？只可惜被你勘破了。”

那虚幻人影被姒玄发现，却也不显狼狈，而是大大方方地显化出来，瞬间令得那片区域万道凋零，但在那股凋零道蕴之中，却仿佛又有万物萌芽，生灭不定。　　而那人影就站在这股可怕道蕴的中央，手中托着灿烂的绿金宝瓶，仿佛是万物轮回生灭之道的化身，神圣得令人心颤。　　“真是世间难寻的轮回大道。恐怕除了上次死在动乱中的轮回之主，宇宙中再无第二人能与道友比轮回之道了。”

姒玄背负双手与手托宝瓶的古老至尊对视，对方很强，却还没强到有资格让他拼命。　　“过誉了，只是个苦海争渡客罢了，当不起玄皇这般评价。”

这位古老至尊一双银眸虽早已被岁月洗刷得无比淡漠，他的存在就像是一面镇压过去现在未来的丰碑，巍峨、浩瀚、高不可攀。　　昀亘！　　姒玄只看此人气息，就察觉到了对方的姓名，这是本能的洞察，代表此人在真名之道上有着无与伦比的成就，只见其形便知真名，宇宙中没几个人能做到这一点。　　“昀亘道友此番，是为了大成圣体来的？”

姒玄自然对昀亘的来历与真实情况有所了解，但他却并不急着戳破，而是在星空中坐了下来，询问道。　　“不错，欲以我之长生法化其元神，助我再续帝命。”

昀亘颔首，碧绿色的大道宝瓶上映照出来的仙光如流水般美轮美奂，皇威浩荡，压得整片虚空都在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