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个准数,看凌老板心情。”
陆小念懒洋洋地挑挑眉梢,实话实说:“有时他会直接给我减一万,有时又只减一两百。从出院到现在,都接送他好几次了,我反正已经迷糊了,也不知道到底抵扣了多少债务?”
呃,舒燃燃好心地给她支招:“小念,你脑子不行的话,还是记个账吧。俗话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每次你把抵扣的钱数记下来会好些。”
“喂,什么叫我脑子不行?我是懒得记而已。”
陆小念愤然鼓圆了腮帮子,没好气地向她声明:“别忘了凌墨言是天才,他的脑筋可能就和一台精密计算机差不多,会把我们之间的债务记得一清二楚分毫不差的,所以我不用多费这个心。”
“好吧,你说的有道理。”
舒燃燃偃旗息鼓地点点头,实言感慨道:“幸好你的债主是凌墨言,他不会耍什么心机的。如果遇到一个人品不太地道的人,就你这稀里糊涂不管事的样子,人家可能会让你的债务永远都抵扣不完。”
“你都说了凌墨言不会耍心机,那我更安心了。反正,你是凌墨言的亲嫂子,他如果在债务上敢对我玩花样,我就找你和你老公负责。”
陆小念气势十足地说着,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登时就急匆匆地要往外走:“我没空跟你讲了,去迟了要扣钱的。”
舒燃燃拉住她,给了她一个最温暖贴心的拥抱,在她耳畔柔和地说:“小念,加油。”
没想到,刚才一直都表现得洒脱坚强又淡定的陆小念,听到闺蜜这句普普通通鼓励的话语,突然间就好像被戳到了一个承受不住的痛点。她重重咬了咬嘴唇,那忍了又忍的眼泪,终于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燃燃,我加不动油了,其实我好难受好难受……”舒燃燃慌忙抱住了她,一时间懊恼不迭:“小念,你别哭啊,都怪我都怪我,不该惹你伤心。”
“不怪你,是我自己本来就伤心,现在不哭,我等会儿也会哭的……”陆小念依赖地扑倒在她的怀里,直哭得肝肠寸断不能自抑:“大哥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我一直以为,他也是喜欢我的,可是我全部都想错了……”汹涌蔓延而出的泪水,很快就模糊了她的视线,弄花了她脸上精心打理的妆容,也打湿了舒燃燃肩头的衣衫。“小念,你想发泄就先好好哭一场吧,哭完了把以前那些伤心事通通丢进垃圾箱,没什么大不了的。”
舒燃燃心疼地把她拉到了沙发边坐下,自己的眼睛同样酸酸的。“好,我通通丢垃圾箱……”陆小念抽噎着答应一声,就那样靠在她的身上,忘乎所以畅快淋漓地哭了好一会儿。等到她终于止住哭声的时候,那双乌黑清亮的大眼睛,变得就像两只红通通的小桃子。舒燃燃从自己的包里拿了一包湿纸巾出来,细心地帮她擦拭着狼藉一片的脸颊,关切地问道:“你还去找凌墨言打工的吗?”
“去啊。”
陆小念点点头,说得不假思索:“虽然我浑身上下都是缺点,但是答应过别人的事情,肯定会做到的。”
“你才不是浑身上下都是缺点。”
舒燃燃及时地纠正了她的妄自菲薄,发自内心地说:“小念,你是最可爱的宝藏女孩。”
“可爱有什么用?宝藏女孩又有什么用?我想嫁的男人还是娶了别人。”
陆小念神情落寞地叹了口气,站起身说:“算了,我得走了。”
舒燃燃也跟着她站了起来,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便急忙说:“小念,我刚才帮你和越泽大哥拍了合影,要发给你吗?”
陆小念稍许怔了怔,恹恹地说:“我先看看吧。”
舒燃燃把手机调到了相册页面递给她,她们两人站在一起翻看照片。所谓的合影,其实也就是陆越泽刚刚过来这里时,和陆小念面对面站在一起,她抓紧时机抢拍了几张。舒燃燃的拍照技术有限,他们两兄妹那时候心神各异,并且谁都没有看镜头,照片拍出来的效果只能说是一般。如果陆小念不想要,她就准备删除了。不过此时此刻,陆小念却是低着头一张一张很认真地看完了她和陆越泽今天所有的同框合影。最后,她沙哑着嗓音对舒燃燃说:“原图发给我吧,我留着。”
“好。”
舒燃燃轻轻应了声,稍许迟疑了一下问:“你想问你大哥的那句话,要不要我找个机会帮你问?”
“不问了,不重要了……”陆小念抬手使劲揉了揉通红一片的双目,振作起精神说:“走吧,下去,你安心参加婚礼,我去找凌墨言。”
舒燃燃一直把她送到酒店大门外,看她坐上一辆出租车报了陵海医科大学附属医院这个地址走了,才回到酒店花园的婚礼现场。隆重盛大的婚礼,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当中。司仪是经验丰富的当红主持,把整个现场的气氛渲染得格外热烈喜庆。舒燃燃远远观望着站在浪漫又唯美的舞台中央最为引人瞩目的新郎新娘,在心底默默地说:越泽大哥已经选择了他自己的人生,希望终有一天,小念也能收获属于她的美满幸福……陆小念到了陵海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就拿出车钥匙把凌墨言的车从停车场开了出来停在楼下,然后给凌墨言打了电话。几乎没过一分钟,凌墨言就从工作的大楼里出来了,脸色显得有些严肃。那张俊朗夺人的容颜上,明显透着几许警告性的不耐:“陆小念,你迟到的时间太长了。”
“对不起,我临时有点事情……”陆小念支吾地解释着,秉着将功赎罪的心态,主动殷勤地下车帮他打开车门:“凌医生,请上车。”
凌墨言拧着浓黑的双眉扫了她一眼,原本还只是略显清寒的脸容,顿然间彻底笼罩上了一层冷冽的寒芒:“你弄成这样子干什么?要结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