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再跟你讲!”
凌墨深居高临下伫立在她的面前,面色变得相当肃然:“燃燃,你让开。”
“我不让!”
舒燃燃已经钻进了跟他死犟到底的牛角尖,固执地把身体紧紧挡在大门上,眼圈明显泛红:“凌墨深,我跟你讲,今天你要是从这里出去了,我们就一刀两断,你以后都别再找我了!”
“燃燃你够了没有?!动不动就说一刀两断,很好玩吗?我听都听烦了!”
凌墨深终于也忍无可忍发了脾气,紧拧着俊朗的双眉斥责她:“你还要我怎么说?喻叔有可能今晚就挺不过去。之前我以为,就算你不通情达理,可至少心地是善良的,可你看看你现在在干什么?喻叔是对我恩重如山的老人,我说了他几乎就相当于我的父亲,你就能冷血到让我不去见他最后一面送他最后一程吗?”
“对,岳父也相当于是父亲!”
舒燃燃尖刻地点点头,晶莹委屈的泪花,在她漂亮而愤怒的眼眸里直打转:“凌墨深,我算知道了,你还是认为喻欣灵更重要!就算你嘴里说着爱我,就算你和我刚刚滚过床单,喻欣灵一声召唤,你说走就要走,根本就不管我的感受!”
“燃燃,想听我说实话吗?”
凌墨深咬咬牙关,敛着深澈如海的黑眸深深地俯视着她,沉声宣告:“你就是个无理取闹的傻瓜!天底下再也没有比你更傻更不可理喻的人!不过,我还是只喜欢你这样的傻瓜,懂不懂?”
“好!我是傻瓜!傻瓜用不着你喜欢,我就因为是傻瓜今天才会听了你的话留在这里!”
舒燃燃尖利地拔高了嗓音,就像个受了刺激不依不饶的疯子:“喻欣灵比我聪明比我可爱比我讲道理对不对,你不就是想听我说出来这些吗?我无理取闹就无理取闹吧,从今以后有我没她,有她没我!你现在就做个决断,选我你就留下来,选喻欣灵你就从这里离开!”
凌墨深紧绷着线条冷硬的下颌,一句话都没有再说,伸臂一把把她抱了起来放回到床上,然后转身就走。舒燃燃气得浑身发抖,从头到脚每个细胞都在往外喷涌着无处发泄的怒火,顺手抓过床上的枕头狠狠地向他砸过去:“你滚吧!滚去喻欣灵那里,永远都别想再见我了!”
回应她的,是宾馆高档套房大门紧紧关闭上的声音。凌墨深真的冷漠决然地走了,大步流星,不带丝毫留念。只留下了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这座陌生城市的陌生房间里,显得那么可悲可怜,而又可叹可笑……随着凌墨深带上房门彻底离开,舒燃燃的心,顷刻间碎成了四分五裂的残渣碎片,似乎怎么都复原不了了。她再也克制不住心内那排山倒海般的痛苦和失落,扑倒在空荡又凌乱的床上放声大哭。整间豪华宽敞的屋子里,仿佛都还充斥着他们火热欢爱的气息。就在这里,刚才她和凌墨深还在如火如荼如胶似漆地缠绵恩爱,彼此都恨不能融化进彼此的身体里。她也刚刚才克服了自己那重巨大的心理障碍,决心尽心尽力地去做凌墨深的好妻子。那个时候,凌墨深一遍遍温柔又珍惜地叫着她宝贝,她也真的以为自己就是他的宝贝了。然而其实,只要喻欣灵一个轻飘飘的电话,就能把这一切甜蜜旖旎的假象都尽数摧毁殆尽,露出让人心力交瘁的现实。她都跟凌墨深说得那么决绝明确了,有她就没有喻欣灵,有喻欣灵就没有她。也给了机会让凌墨深做出决断,选她就留下来,选喻欣灵就离开。然而凌墨深还是走了,义无反顾头也不回地走了。显得她今晚的所作所为,包括把喻欣灵的电话在凌墨深的手机上拉黑,更像是一个自欺欺人的笑话……可想而知,等凌墨深驾驶车子急匆匆地赶到了医院,喻欣灵一定会拿出她影后级别的演技,梨花带雨满面忧郁地诉说她对爸爸的病情有那么恐慌无助,焦虑忧心。说不定,还会楚楚可怜地扑进凌墨深的怀里寻求安慰。然后,喻欣灵的电话号码,也会重新理所当然地回到凌墨深的手机通讯录里,占据不可替代的一席之地……再然后,说不准什么时候?喻欣灵可能又会专门找个机会在她面前得意洋洋地炫耀:舒燃燃,你不是不让墨深接我的电话吗?可惜,你管不了墨深,我可以随时随地找他……舒燃燃越想越气愤,同时越哭越伤心。忽然,她熟悉的手机铃声也响了,大有她不接就会一直打下去的架势。舒燃燃胡乱揉了揉脸上狼藉一片的泪水,拿过手机看了下,是惹她今晚哭了一次又一次的罪魁祸首凌墨深打来的。看来他出去之后,大概良心发现又醒悟到自己的行为有点过了,所以给她打电话想要花言巧语哄哄她。但是,她一点都不想听他的任何解释,尤其是现在!舒燃燃使劲咬了咬嘴唇,毫不犹豫地把电话挂断了。凌墨深紧接着又打了过来,舒燃燃又继续不加犹豫地按了挂断键。两人如此你来我往,一个拨通一个挂断反复过招了好几次。最后,舒燃燃烦不胜烦,索性直接把手机关机了。奢华空旷的房间里,终于彻底安静下来。舒燃燃没有再哭,大睁着红肿的双眼默默地发着呆。她知道,凌墨深应该还是关心她的,不然也不会在这时锲而不舍地给她打电话。只是,他们两人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她心底那片耿耿于怀难以消除的阴霾,似乎又更加扩大了。本来因为之前酒后和陆越轩睡过的那桩烂事,舒燃燃就一直自惭形秽心神不宁,想要自动自觉地远离凌墨深。今晚,因为喻欣灵,她和凌墨深再度吵得天翻地覆不可开交。她也把话对凌墨深说透说绝了:今天你要是从这里出去了,我们就一刀两断,你以后都别再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