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燃,不用跟我这么客气,阿姨以前也是把我当做亲生儿子一样。”
陆越轩感慨万千,同时也很心疼这一刻无比憔悴忧伤的舒燃燃,下意识地抬起没有拿食品袋的手臂想要安抚地搂一搂她。舒燃燃飞快地躲闪开了,那张清丽黯然的容颜越发惨淡无血,仿佛即将就会支撑不住倒下去似的。陆小念也赶紧站起来搀扶住了她,而后狠狠地瞪了哥哥一眼:“二哥,你别添乱。”
陆越轩颓然无力地收回自己的手臂,把另一只手里拎着的食品袋递到她们的面前,音色温和地开口:“小念,燃燃,你们先吃点东西。如果不够,我再去买。”
其实,她们两个女孩,今天都没有怎么好好吃饭。尤其是舒燃燃,从早上五点多钟起来到现在,她几乎连一口热水都没有喝过,体力早就严重不支。不过此时此刻,她根本吃不下一点东西。陆小念接过哥哥递过来的食品袋打开看了看,故作轻快地对她说:“燃燃,有我们都爱吃的陈记汤包和桂花粥,咱俩一人一半分着吃。”
“我不吃了,你一个人吃吧……”舒燃燃虚弱无力地摇摇头,只感到胸口那碎裂般的疼痛更加剧烈,额上也冒出了大粒的冷汗。她想要回身再到沙发上坐下,喉头却突然泛起一股难忍的猩热。随之,她就俯身吐出了一大口鲜血,眼前一黑倒了下去。“燃燃!”
陆小念惊恐地尖叫起来,原本就白皙的脸颊瞬间失去了失去了全部血色。患有晕血症的她,紧接着就也直挺挺地昏过去了。陆越轩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女孩在他面前一前一后,毫无预兆说昏就昏倒了。他真是焦头烂额,一边手忙脚乱地把她们弄到了沙发上靠好,一边匆匆按响了紧急呼叫铃。急救室的医生给俩女孩做过必要的检查后,让护士分别对症下药给她们挂上了输液的吊瓶,坦言告诉陆越轩,陆小念是心理性晕血。而舒燃燃则是因为近期体质太差,加上对妈妈的病情太过焦虑急火攻心,才造成了吐血昏倒。总之,她们俩女孩身体暂时没什么大事,但是都需要好好休息,加强营养,保持心情平静和轻松。陆越轩言辞肯切地向医生道了谢,和护士们一起把两个女孩送到一间临时病房里安顿了下来。坐在床边,看着舒燃燃那清瘦苍白到几乎能看到细微血管的脸容。他百感交集,心中掀起了久久平息不下来的惊涛骇浪。自从那次在新世界花园酒店,舒燃燃误以为他们真的发生过关系,就再也没有理会过他,还冷漠决然地把他所有联系方式都拉进了黑名单。陆越轩暂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保持了冷静而理智的沉默。他有那份耐心和信心,可以坚定不移地等待着舒燃燃平息怒火。毕竟,以他对舒燃燃从小到大那份超于常人的了解。他知道,经历过和自己那所谓的“一夜情”,舒燃燃很难再若无其事地和凌墨深继续走下去了。看燃燃今天这副凄伤无助的模样,就可想而知,这段时间,她过得既不快乐也不踏实。而且,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凌墨深并没有陪着燃燃一起过来医院。这说明,他们俩的关系应该已经很恶劣了。也许倔强又爱钻牛角尖的燃燃,早就向凌墨深正式提出了分手。甚至有可能,他们是不是本来就离婚了?所以,陆越轩想让燃燃消除心结重新回到他身边的机会,显然又增大了一些。何况昨晚,他在那种极其危险紧急的关头,奋不顾身跳进岚光江救了燃燃的妈妈。燃燃今天特意对他说了谢谢,明显已经不像从前那么反感他了……陆越轩想得心潮起伏,情不自禁伸手握住了舒燃燃没有挂针的那只瘦削的小手,在心底庄重无比地承诺:燃燃,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了,我一定会对你好,好到七老八十,白花苍苍。这时,陆小念之前随手放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欢快地响了起来。手机铃声是时下非常热门的一支流行歌曲,打断了陆越轩渐飘渐远的思绪。陆越轩放开舒燃燃的手,走到妹妹床边拿出她的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是“火星人”三个字。他不知道妹妹所标注的这个“火星人”是谁,微微皱了下眉头,还是做主帮她接了:“喂。”
凌墨言在机场习惯性地给陆小念打了个电话,准备跟她说一声自己马上就登机了,结果却意外听到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他那俊朗有型的双眉,顿时也不加掩饰地拧紧了:“我找陆小念,你是哪位?”
陆越轩只觉得手机那端似乎有一种无形的敌意,顺着高科技无线电波清晰地传了过来,令人格外不舒服,于是针锋相对地回敬道:“我是小念的哥哥,你又是哪位?”
哥哥?嗬,哥哥也不可以随便接小念的电话。凌墨言冷然扯了一下唇角,一贯清冷无澜的嗓音显得更为冷肃,透出不容人忽视的凛冽:“你是陆越泽?”
“不是,我是小念的二哥陆越轩。”
陆越轩颇为无语地自报家门,然后不客气地问:“你是谁啊?找小念什么事?”
“我是凌墨言。”
凌墨言暂时收敛了一下胸腔中涌动的不悦,淡声道:“小念呢?请让她接电话。”
凌墨言大年三十那天应陆小念的“求助”,在陆家吃过一次热热闹闹的团年饭,和陆小念的每个直系亲人都打过短暂的交道。在陆越轩的心目里,凌墨言是妹妹小念新交的男友,并且已经正儿八经带回家给他们的爸妈过目了。他也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凌墨言刚才在误以为他是大哥陆越泽时,语气会那么冷寒强硬。大哥和小念,以前实在是太好太好了,好得真是超越了正常的兄妹感情。然而后来,大哥还是娶了能给他事业上带来更大辉煌的慕家千金慕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