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气氛无形之中就变得轻快了起来,仿佛又回到了她们俩从前那无拘无束相互逗乐打趣的时候,谁都没有再提到今天的事情。一直到吃完饭后,陆小念纠结犹豫再三,小心翼翼地提了个头:“燃燃,你和凌墨深……”“我和他是真的结束了。”
舒燃燃飞快地打断了她,同时站起了身麻利地收拾着桌上的碗筷:“等到民政局上班的那天,我们可能就会把离婚证办好。”
陆小念无声沉默了片刻,忽然十分认真地问:“你其实,也很爱很爱凌墨深吧?”
“爱不爱这问题,太幼稚了。”
舒燃燃答非所问,显得很平静:“目前,我就只想照顾好妈妈,还有努力拍戏拼事业。”
陆小念忽然激动了起来,快步冲到了她的面前满目热切地说:“燃燃,我听凌墨言说,凌墨深简直把你看得比他自己的生命都还要重要,既然你也深爱着他,你们彼此之间的感情这么深,为什么不再好好沟通一下呢?那次在新世界酒店,你是完全喝醉了才会一时酿成大错,在感情上你并没有背叛凌墨深,甚至你还想拿刀杀了我二哥。这件事如果你说不出口,我去找凌墨深说,我相信,等他了解到这些内情,会选择继续爱你照顾你,因为其实你也是受害者啊。”
“你千万别去找凌墨深说这些。”
舒燃燃面色淡漠地听着她说完,红着眼圈一字一句地说:“小念,你怎么还不懂呢?现在我和凌墨深之间的问题,不是他还能不能继续爱我接受我,而是我自己不能原谅我自己。我配不上做他的妻子,这几个月,我一直被心灵上的负担压得喘不过气来,他对我越好,我就越痛苦越煎熬。今天这样讲透了也好,他终于要和我离婚了,对我其实也算一种解脱吧。”
稍微停顿了一下,她又低哑地补充:“你想让我们重新走到一起,那除非时间能够倒流到去年十月以前,我没有去参加你大哥的婚礼,没有不知轻重地喝醉酒,后来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但是,这不可能是不是?所以,我和凌墨深也永远都不可能了,因为我永远都迈不过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陆小念听得呆住了,既同情又心疼望着她,再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说真的,我现在信命了,不信都不行。我和凌墨深,就是命里注定不能平安顺利相伴到老的人。”
舒燃燃自嘲地揉了揉酸涩发疼的眼睛,正色叮嘱陆小念:“今天我说的话,你不要自作主张以为是为了我好去跟凌墨深说,连凌墨言都不要告诉。不然,我宁可跟你绝交。”
天!绝交?!这也太严重了!陆小念心有余悸地抿了抿嘴唇,闷闷地应道:“好,我不跟他们说。”
舒燃燃把在餐桌上收好的垃圾装进袋子里递给她,淡声道:“你走吧,免得过会儿,你二哥又来了。”
陆小念接过垃圾袋,诚恳实在地说:“那你早点去躺着休息,尽量别想多了,我明天再来给你送饭。”
“明天你和你二哥都别来了。”
舒燃燃若有似无地笑了笑,坦然说道:“这里什么都有,我可以自己买菜做饭,也可以点外卖。”
“燃燃,你是病傻了吧?明天你还得接着挂针呢!”
陆小念急了,冲口就说:“外卖哪有家里做的饭菜好吃?医生说你现在就得补充营养加强休息,根本就不能自己累到。”
舒燃燃垂下眼帘默然数秒,淡淡地说:“你有时间过来可以,但是别让你二哥来了。”
陆小念微微叹了口气,直率地问:“燃燃,你是不是一点点都不想见到我二哥?”
“嗯。”
舒燃燃毫不避讳,实话实说:“你二哥救了我妈妈,我对他不像以前那么反感憎恨了,甚至还很感谢他昨晚能及时到找到我妈妈。可是,我也没办法做到心无芥蒂地和他像正常人那样相处,至少现在不行。”
“明白了。”
陆小念没有再多问什么,点点头道:“我会跟二哥讲清楚的,让他最起码这段时间别来打扰你。”
从舒燃燃妈妈的病房出来后,陆小念就给哥哥陆越轩打了个电话。正好,陆越轩身上的伤在外科也处理得差不多了,陆小念便直接喊他和她一块儿回家。坐在车上,他们兄妹俩的心情都是五味陈杂,一时间谁都没有先开口说什么。过了会儿,平稳驾驶着车子的陆越轩沉声问道:“燃燃好些了吧?”
“好些了,燃燃一直都是很坚强的女生。”
陆小念抬手撩了撩自己飘逸的卷发,如实告诉他:“不过,二哥,她现在不想看到你,你还是别去医院了,我每天去看看陪陪她就行。”
陆越轩黯然握紧了手里的方向盘,又问:“你说,我拿出全部的真心重新追求燃燃,还有希望挽回她的心吗?”
陆小念扭过头看了看他,不客气地说:“二哥,你把脑子醒一醒好不好?别只顾着什么追求燃燃挽回她的心了,儿女情长那些你先放一放吧。你现在最应该关心的,是凌墨深要怎么对付你和我们家?赶紧想出应对之策阻止他才是紧要大事。”
“我和燃燃这样,已经彻底得罪了凌墨深,阻止不了的。”
陆越轩自嘲地扯了一下唇角,平淡无澜地表态:“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也不相信,凌墨深就能只手遮天?”
“晕,你说得可真轻巧,他就算不能只手遮天,只要想整我们家,就能让大家谁都不好过。”
陆小念越说越心烦,同时夹杂着难以言说的气愤,不禁愤然质问他:“二哥,你猛不丁的给家里招来了一个这么不好惹的敌人,就不觉得对不起爸妈么?我真想不通,为什么那时候你要碰燃燃?明知道她有老公了,明知道她也不爱你了,你就做个品行过硬的正人君子会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