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位高高在上的医学天才跟她说话,从来都是这样刻薄傲慢,丝毫不留情面。或许他们最友好和谐的一次相处,就是之前过年时他们俩也是在这幢别墅里不期而遇。在凌墨言还算诚恳的要求下,她到厨房里帮他做饭的那一天吧……舒燃燃既懊恼又怅然地想着,讷讷地说了句:“就算你说无关,可她还是我的妈妈,我怎么都得谢你的……“叶女士现在还没醒,你要谢我也早了。”
凌墨言俊逸无敌的容颜,浮上了明显的不耐,说得很不客气:“你少惹点事,以后不让我二哥操心就行了。”
舒燃燃有苦难言,窘迫地绞紧了自己的手指:“以后我会尽量不给你二哥添麻烦的。”
凌墨言容颜冷淡不置可否,出其不意突然问道:“你和小念,是吵架了吗?”
舒燃燃心头重重一刺,只觉得更加尴尬心酸,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才好?凌墨言目光锐利地注视着她细微的表情变化,又沉声问了句:“比吵架还严重?”
舒燃燃避而不答,装作不经意地反问他:“你呢?你现在和小念怎么样?经常见面吗?”
“我们一般,不经常见面。”
凌墨言云淡风轻地说,而后继续追问:“我在问你,你和小念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舒燃燃迟疑着停顿了几秒钟,干巴巴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和小念发生什么事了?她应该没有跟你说吧。”
“我有眼睛会观察。”
凌墨言不耐烦地挑挑眉峰,直言不讳地说:“以前她很喜欢说起你,现在几乎不说了,有时候不小心说起来,就会变得很难过。而且,四月之后,你们两个一次都没有通过电话了。”
舒燃燃使劲抿紧了嘴唇,眼眸一瞬间酸涩胀痛得厉害,似乎有湿热的雾气不断直往上涌。她只能低下头掩饰住自己马上就要掉眼泪的事实,尽量平静自然地说:“是的,你没看错,我们吵架了……”凌墨言明显不相信她的话,言辞犀利地接了一句:“如果只是吵架,你和小念不会是这个样子,你们看起来更像是绝交了。”
舒燃燃回忆起她和陆小念最后一次通电话的情景,不由心如刀绞。确实,那天在电话里,她气愤又痛心地冲着陆小念吼出了绝交这样的话。因为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为了救家里的亲人,陆小念竟然傻乎乎的,无原则无底线地答应了和凌墨深上床。嗬!这太荒唐了!既荒唐又可怕!只要一想起来凌墨深和陆小念之间发生过的那桩令人不齿的交易,舒燃燃就会周身发冷呼吸不畅,整个人和整颗心都仿佛浸入在暗无天日的冰窟窿里……而且,看今天凌墨言说话的语气,应该依然是对陆小念关怀备至用情至深。可是,小念已经和凌墨深……她大力甩了甩头,弯腰在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巾擦拭去已经蔓延而出的泪水,带着浓重的鼻音说:“嗯,你又看对了,我们就相当于是绝交了。”
“什么原因?”
凌墨言拧眉问道,而后略带嘲谑地补充:“能让一对从幼儿园起就形影不离的闺蜜闹到绝交的地步,我很好奇。”
舒燃燃无声地沉默片刻,苦涩而自嘲地说:“原因如果小念没有告诉你,我也不会对你说的。”
凌墨言深深地看了看她,声色郑重:“我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但是,如果绝交这个决定让你们两个都这么不开心,那就还是和好吧,不必太为难自己。”
和好?还可能吗?舒燃燃没有马上说话,耳畔又回响起她冷若冰霜对陆小念说过的话:好,你要坚持做凌墨深所谓的情人,那我们就绝交,我没办法和一个能跟我前夫上床的女人再做朋友。而陆小念当时回给她的话是:燃燃,你这么生气,就因为他是凌墨深吧?如果今天,我为了救爸爸要上床的换成别的男人,你是不是就不会发这么大脾气?最后的结果是她愤然挂了电话,气得五脏六腑都开始绞痛,从此她们两人再无往来……所以,和好显然是不可能的。她的眼睛里,从来就容不下一粒沙子。更何况,这是凌墨深和陆小念……舒燃燃努力平复住自己跌宕起伏的情绪,沙哑着嗓音一字一句地说:“我们不是为难自己,而是都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我相信小念的想法和我一样。如果真能和好,也就不用你在中间调和了。”
“我倒没有想调和什么,只是见不得一个整天叽叽喳喳活蹦乱跳的人,突然就变了性子。而且,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凌墨言不咸不淡地说完,转身上了楼。舒燃燃紧攥双拳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冲口喊道:“凌医生,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凌墨言回身站住,漫不经心地吐出两个字:“你问。”
舒燃燃深呼吸一口气,走到他的面前站定,一本正经地问:“你对小念的感情,有多深?”
凌墨言无语至极,冷冷地道:“我需要向你证明我对小念的感情?你还以为自己是小念闺蜜?还是我二嫂?对不起,虽然二哥亮了你们的结婚证,但我不打算认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当二嫂。”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柄柄淬了毒的钢刀一样,锋利又无情地扎在舒燃燃的心上。此时此刻,她的脸孔煞白似雪,可还是固执地说:“我问这问题,和我是什么身份无关。我只想知道,你为了小念,可以奋不顾身到什么程度?换句话说,就是小念在你心里重要到什么程度?”
“在我心里,她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凌墨言简单明了地答复她。这个答案,在舒燃燃的预料之中。她紧接着又问:“如果,小念犯了错误呢?”
凌墨言凌然直视着她,俊朗深沉的容颜不辨喜怒,看不出太多情绪:“你问多了,这是两个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