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到的那天,金诚忠在书房念书,父亲金康正也陪在旁边。只听外面有人喊圣旨到,金诚忠便随父亲一起来到院中,待衙门的人到齐后,大家便在一个太监面前跪下。那太监拿起圣旨念了起来:“奉天承谕,皇帝召曰:据查长乐县令金康正贪赃枉法,结党营私,执法不公,令将其打入死牢,三日后午时处斩,钦此。”
太监刚念完,他身后的侍卫便把金康正绑了起来,金诚忠大叫了一声爹,金康正对金诚忠微笑着道:“忠儿,爹没事,照顾好你娘。”
说完便在众人的目光中,由两名侍卫押解,送入了死牢。众衙役面面相戚,师爷叹惜一声后深深的低下了头。金诚忠问母亲道:“娘,爹做错什么事了,他们为什么要把爹抓起来。”
金母道答:“你爹什么也没做错。”
金诚忠又问道:“那他们为什么要抓爹?”
金母不知该如何作答,只道:“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第二天,母亲带金诚忠去大牢看望父亲,守大牢的不是衙门的差役,死活不让他们进去,金母说了许多好话,还是不让进,最后把身上金银细软全拿了出来,才让他们母子二人进去。金母见金康正衣衫不整,浑身上下都是伤,脸上一副绝望的表情,叫了声老爷,便低头痛哭起来。金诚忠也跟着哭了起来,边哭边问道:“爹,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放了你”金康正道:“忠儿,一个人能活到什么时候,那是他的命,是命就得认,没有人能逃得过命的。”
金诚忠道:“爹,忠儿不信命,忠儿一定要救你出去,忠儿这就去找人,把门口这些衙役全部杀死,放你出去。”
金母忙伸手捂住金诚忠的嘴,一个孩子口中能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可见金诚忠是何等的叛逆,这话要是让旁人听了去,金家定会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金康正怒喝道:“忠儿,不许胡说,别说你没那个能力,就算是有,你真的把爹救出去了,我们一家又能去哪里?”金诚忠道:“爹,难道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被斩首吗?”金康正道:“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是命,没法改变的。”
金诚忠叫了声爹,哭得更加伤心。金康正道:“忠儿,别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你答应爹,等你长大以后,千万不要去考取功名,更不可为朝廷做事,记住没有?”
金诚忠道:“爹,忠儿记住了。”
金康正又道:“忠儿,你到那边去把风,我有话要跟你娘说。”
金诚忠说了声“知道了爹”,便走到一边去。其实金康正是想把金诚忠支开,想和金母说一些身后事。金康正转向金母,叫了声“夫人”。金母看到金康正满身的伤痕,伤心的道:“老爷,他们怎么还把你打成这个样子?”
金康正道:“夫人,都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们娘俩。”
金母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从我嫁到你们金家那天起,我生是你们金家的人,死是你们金家的鬼,有福一起享,有难一起当。你做得没有错,如果你这样做都有罪的话,他们要砍头,就让他们砍好了。”
金康正道:“夫人,谢谢你能理解我,你现在马上回去,收拾东西,带上忠儿,离开这儿,走得越远越好。”
金康正料想,待自己被斩以后,王永一定会残害自己的家人。金母道:“老爷,我不走,我们夫妻一场,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金康正道:“夫人,你怎么那么糊涂,要是我们都不在了,忠儿他只是个孩子,你让他怎么活下去。你必须带上忠儿今晚就走,不要再管我这个死人了,好好把忠儿抚养长大,我死也瞑目了。”
金母不舍的叫了声老爷。这时门外狱卒叫了声时间到了。金诚忠跑过来跪到金康正面前,叫道:“爹,忠儿舍不得你,我不走,我要在这陪你一起死。”
金康正扶起金诚忠道:“忠儿,你起来,跟你娘走。”
金诚忠死死抓住金康正的裤脚,哭道:“爹,我不走。”
金康正狠狠一个巴掌打了过来,怒喝道:“听爹的话,跟你娘回去,你是爹的希望,就算我金康正死一千次一万次,只要你好好活着,我死而无憾,你明不明白?”
金诚忠道:“爹,忠儿不明白。”
金康正道:“不明白也得明白,你记住一句话,人不能跟天斗,该认命的时候就得认命,不要想着为我报仇,那样你会一辈子生活在仇恨里,跟你娘找一个偏僻的地方,过隐姓埋名的日子,做一个山野村夫,永远不要去考取功名,进入官场,你记住没有?”
金诚忠道:“忠儿记住了。”
金康正道:“大声说一遍。”
金诚忠大声道:“爹,忠儿记住了,以后不想着为你报仇,只做一个普通老百姓,永远不去考取功名,不跟天斗,一切听天由命。”
从地牢出来,母亲就带着金诚忠到屋里收拾东西,金家一共有两个下人,一个负责做饭打扫卫生,另一个则是车夫,这车夫但凡金家要去那儿,只要提前说一声,不用多大一会,就会把马车准备妥当,随时准备上路。做饭的用不上了,金母给了他些钱,便打发他回老家了,车夫还有用,这会正等在门口。等把这母子二人送走,他也便自行回老家了。金母递给金诚忠一小袋银子,说道:“忠儿,把这个带在身上。”
金诚忠问道:“娘,我们要去哪儿?”
金母回答道:“娘也不知道,走一步是一步吧。”
母子二人上了马车,金母看了一眼县衙门,放下车帘,说了声走吧,马夫便打马向前。金诚忠问道:“娘,我们什么时候回来?”
金母回答:“再也不回来了。”
金诚忠道:“娘,我舍不得我爹。”
金母怒吼道:“别说了,你让娘静一静。”
金诚忠伤心欲绝的用双手捂住脸,马车走出县城没多久,便听到后面有人追来,追的人边追边喊站住。车夫回头一看,见共有两骑马,马上的人黑衣蒙面,手中提刀,气势凶凶的打马追上来。车夫惊叫道:“不好,他们追来了,夫人,少爷,坐好了。”
说完拼命打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