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席,过了大半个时辰的功夫。 酒楼外的街面上,突然传来了喧闹声,零散的几个行路人,也都在往一个方向走。 “李子,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马阳支了个小弟出去查探情况。 小酌漫谈,大家都没有喝多。 那名叫李子的年轻人听见这话,也是立刻起身便往外跑,顺着喧闹方向前去查探。 半刻钟后。 李子跑了回来,他站到了桌前,语气微惊道:“队长,那天缘楼被砸了!”
“谁砸的?”
马阳问着话,眼神却是一个劲的,在往周游身上瞟。 那两个流氓轻轻一审,就把事情都吐出来了,包括他们为什么来天香楼捣乱,也是一个字都没藏。 他们这幕后主使,便是那天缘楼。 马阳在席间听说了周游的背景之后,他就知道对方肯定会报复,却没想到这事情会来的这么快。 周游全程都在笑着喝酒吃菜,就像是没听到两人对话一般。 “是一个筑基中期的修士,说是之前因为买卖妖兽的事情,跟天缘楼有些纠纷” “他趁着人家关门上板以后,便冲了进去,那酒楼后院的修士,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把里面给砸的一片狼藉。”
李子说着,也是看了看面不改色的周游,而后开口继续说道: “砸完了酒楼他也不跑,就站在天缘楼外喊骂,而后被咱们的人当场抓获,给押了起来。”
马阳喝了杯酒,出声问道:“就这么一会功夫,便全查清楚了?”
“对,那人当场承认,就是因为买卖妖兽的事情,闹起的纠纷,酒楼有不少熟客都知道这事儿。”
李子点了点头说道。 马阳闻言,咧嘴笑了笑,而后看了周游一眼,朗声说道:“今晚不是咱们当班,不管那些,来,喝酒!”
他说着拍了拍李子的肩膀,示意对方坐下。 酒席间又恢复了热闹景象。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众人才散去,各回各家。 …… 俞月帮冬生石头他们收拾着碗筷,转头朝周游问道:“用不用去万宝斋说一声?”
“不用,这巡天司小队的队长是个聪明人。”
周游端着茶杯漱了漱口,笑着说道。 虽然那砸酒楼的人,确实是他找的,但人家那矛盾可是实打实存在的。 这种事情,要么赔钱,要么蹲上一两个月大狱,桌椅板凳的价值不高,又没人伤亡,说不上是多大的罪过。 但那人也有几分气性,直接跟周游说了,认着蹲大狱,也不给天缘楼拿钱, 周游就欣赏对方这个脾气,还许诺多给他些灵石。 他拿钱对方办事,就这么简单。 追查盘问? 除非那人脑子秀逗了,才会把周游这金主供出来。 天缘楼掏钱贿赂,非法审问? 这场酒席,周游稍稍点了点,自家三叔和朱先生的背景。 马队长是个聪明人,喝了这顿酒,只会与自己交好,不会交恶,他会明白怎么做的。 你派人捣乱,我找人打脸,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对方除了有点灵石,也没什么背景,这事儿闹不起来。 可以预见的是,天缘楼肯定会在巡天司那边碰钉子。 而后彻底变老实,不会敢再动天香楼的心思。 “娘子,下午说的话,是不是该兑现了?”
周游揽过了俞月的腰身,小声问道。 伙计们都到后厨收拾去了,大堂内没有旁人,俞月顿时露出娇羞表情,脸上爬满了红晕。 小两口说着情话,返回了家中。 …… 第二日上午。 东大街,巡天司内。 “您说他幕后没人指使?”
“没人指使,他敢来砸我天缘楼?”
一身着华贵的中年人,咬着牙朝面前人问道。 这中年人虽说语言犀利,但并没敢放大音量,言语之间也是十分尊敬。 他面前之人,是个六七十岁的小老头,其正是这衙门里的主簿。 “你耳朵是不是坏掉了,我告诉你没人指使,就是没人指使,你若是有意见便去找司官。”
主簿捋了捋胡须,皱眉说道。 小老头说完之后,还让开了身,示意让对方去后堂找司官。 司官乃是这县城里,巡天司衙门中最高级别的官员。 这青山县城的司官,是结丹修为,正在慢慢往金丹爬。 对方平日里不愿管这些小事,胆敢打扰,说不得会留下个什么印象。 中年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终究还是没有鼓起勇气,去寻那位司官做主。 他朝主簿抱了抱拳,而后犹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走出了巡天司。 平日里那无往而不胜的灵石,这次却是想打点,都打点不出去,眼下再结合主簿的话语,他哪里会不知道踢到了铁板。 东大街上,人来人往,中年人转头看了一眼天香楼的方向,而后长叹了口气。 他站在原地,又望了会儿天后,转身又进了巡天司,找到了那位主簿。 “大人,把那人放了吧,天缘楼不追究此事了。”
主簿笑了笑,而后从袖中拿出了一张,早已准备好的文书,“签了吧。”
中年人看着主簿那张微笑的老脸,又叹了口气,签名盖章,将此事了结。 主簿拿着手中文书,朝堂外喊道:“马阳,放人!”
马阳正等着听喝,闻言立刻从班房里走了出来,施了一礼,便取过了文书,前往狱中将打砸酒楼的修士,给放了出来。 这天香楼的打人事件和天缘楼被砸一挂钩,明眼人哪能看不出来怎么回事,主簿昨晚便询问了马阳,和另一队拿人的修士。 周兄弟的酒哪是白喝的,马阳深知此中道理,私下告诉了主簿一些内幕消息。 司官不会去管这种小事,主簿更不敢起别的心思,立刻便知道该站哪边。 这小老头精明得很,把天缘楼这掌柜的心理,算的明明白白的。 都是聪明人,很多事情不必明说。 这事儿你想了了,就得放人,表明态度。 这文书也是昨晚就给对方备好了。 天缘楼掌柜的回了酒楼,命人挂了块牌子,写上了歇业三天的字样。 其实,毁坏了桌椅板凳和那楼梯之类的,哪里需要三天功夫修整,有半天就足够了,这也是掌柜的在表明态度。 这场由他挑起来战争,一天一夜的功夫,便彻底宣告了失败。 掌柜的那张四方大脸被打的啪啪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