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王韶飞身救友石子见情况危急，想起主簿的话，立即对家人王水说道：“你们保护好大人！”

说着，跳到道路一旁，待杀手从面前冲过，“嘘嘘嘘嘘”一阵，掷出的铁弹子就成一条线状向夏侯无刃后脑勺击去。夏侯无刃虽是武功高强，前面要追杀荆公，后面又要防备那精准的铁弹子，这前后夹击，他担心不仅自己会被铁弹子击中，更担心无法结果主人所要的人头！略一思考，看出荆公的几名卫士已除，唯有石子这小子会些投掷弹子的功夫，就拿定主意，暂不追赶前面的车辆，转过身来，一边挥着手中柳叶刀，一边冲石子喝道：“哪里来的野小子，竟敢用暗器算计本大侠？”

石子见蒙面刺客长得人高马大，披头散发，就凭他不看身后，竟能将毒镖击得那么精准，就知道如近身斗起武功，绝对不是对方的对手，于是不敢近前，只得远远瞅着，也不搭话，看准杀手的要害处，精准地将手中铁弹子击出。夏侯无刃已看出对方的弱处，先是用柳叶刀拨开击过来的铁弹子，再就三步两步跨到石子跟前，也不搭话，挥动柳叶刀就朝石子头上砍去！石子虽是武功不及夏侯无刃，但轻功极其了得，一个猴子摘桃，跳到远处，回身“嘘嘘”几下，接连几颗铁弹子击向夏侯无刃的头部、颈部、胸部！夏侯无刃虽是用柳叶刀一一挡开，但终是吃惊不小。石子见刺客被他连发的铁弹子击得有些发懵，更是加快了击发的速度，终有一弹子击中夏侯无刃的腰部，就见夏侯无刃一个扭腰，更是挥刀反扑，直冲石子颈部削来。石子连连跳出圈外，不断再加大投掷弹子速度和力度。但很快就想到一事，急忙摸了摸腰间布囊，见囊中弹子已所剩不多，再看看远处，荆公一家并未走远，他急了，想：如此单靠弹子来缠住刺客，一旦弹子用完，那该如何解救荆公一家？想着，只得不断与刺客拉开距离，专拣刺客的疏漏处偶或投出一颗两颗！夏侯无刃已看出对方弹子快用尽，更是步步进逼，想贴身一刀结果石子性命！石子也抽出腰刀，一面抵挡，一面瞅准夏侯无刃弱处击着弹子。夏侯无刃见石子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更是逼杀得凶狠，尽管石子机警，但那大腿还是吃了一刀！夏侯无刃见对手已倒地不能动弹，转身就朝荆公逃走的方向追去。石子更是焦急，也顾不得疼痛，拖着砍伤的腿，拚命向前一跛一蹶追去。刚翻过一道山岗，就见刺客已追近荆公，正和一人打得厉害。石子远远看见那人身材虽是高大，却是面黄饥瘦，手拿两只凹形木板与那刺客斗得天旋地转，难分难解。石子近前几步，才认出那人正是从江宁发配渭州的造反头领周庄！原来荆公在离开江宁前，已将周庄发配去边陲渭州，这天正经过这里，见有刺客杀人，本不想理睬，突然认出被追杀的是荆公，顿时忘了身份，一声断喝，挣开颈上那三十多斤重的木枷，一手拿着一片，与那刺客周旋了上百个回合，终究是牢狱之人，体力渐渐不支，夏侯无刃更是越杀越凶，刀刀冲着周庄脑袋砍去。眼见周庄支持不了，就在这时，只听一声喝叫，从前面路上飞奔来一人，只见那人不足三十岁，八尺身材，腰细膀阔，戴一顶木瓜心攒顶头巾，身穿丝纱团领白衫，系一条蜘蛛红线压腰，穿一双土黄皮油膀夹靴。只见他挥动手中长剑，与夏侯无刃战在一处，就见二人剑来刀往，杀得刀剑翻飞，密不透风。周庄见好汉来救荆公，更是有心助战，重新挥动双枷大战刺客夏侯无刃。石子看得真切，瞅准时机，运足力气，“嗖嗖嗖”几声，三颗铁弹子几乎同时击到夏侯无刃面颊。夏侯无刃虽是反映奇快，但终究招架不住三人同时出手，见面部颧骨被击碎，只得忍住疼痛，跳出重围，以手捂住面颊逃走……荆公早已认出那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同乡挚友建昌军司理参军王韶。王韶生于宋仁宗天圣八年二月二十八日，字子纯，江州德安人，与荆公也算同乡。嘉佑二年进士及第，授新安主簿，后升迁为建昌军司理参军。后参加制科考试失败，王韶很是沮丧。当时荆公正任三司支度使，得知文武双全、极富韬略的好友王韶因制考不中而沮丧，就告诫他如有大志，不应图做大官，而要说法多做大事，就说到大宋西北边境始终遭辽夏的侵扰，朝廷也奈之不何，建议王韶先去那里作详细察勘，摸清情况，拿出自己的治国方案，为国出力。王韶听信荆公指点，果真去了西北边陲，作了大量山川地貌、风土人情的察勘，神宗帝即位，他连写三道《平戎策》，呈交圣上。王韶见杀手已遁走，提剑过来施礼道：“介甫兄受惊了。”

荆公深深回了一礼，道：“今日若非子纯相救，介甫此命休矣。”

王韶道：“吉人自有天象，介甫兄不必感谢。”

荆公见王韶衣衫凌乱，上前扯了扯，问道：“子纯从哪里来，能在这里巧遇？”

王韶道：“此次是进京查问《平戎策》落实一事，只是皇上尚未答复，子纯借机想回老家看看。不想在此遇到介甫兄。”

又问道，“听说介甫兄此次进京另有大任，可喜可贺啊。”

荆公惊讶，问道：“子纯何以知道？”

王韶道：“介甫兄是凤翔于千仞，非梧不栖；士伏处一方，非主不依。此次我在京城，听朝中大臣纷纷议论道，介甫不出则已，一出立时我大宋天下太平也！”

荆公道：“过奖。过奖。”

路旁一石。二人在石上坐下，看着前方一条狭窄而窎远的山冲，久久不语。“介甫兄想什么呢？”

好久，王韶以手在荆公膝上拍了一下，问道。“介甫是想，若圣上采纳子纯兄《平戎策》中所谋划的方案实施，我大宋不仅可与西部各部落和好，更可收回李氏将我大宋分裂出去的大片疆土。果如此，真乃我大宋之幸啊。”

荆公将目光收回，也紧紧拉住好友的手。“介甫兄说的极是，只要皇上采纳《平戎策》的建议，子纯当全力以赴。”

说着，两眼定定地看着荆公，“介甫兄此次进京，正是你施展《言事书》鸿图的绝佳时机。到那时，介甫兄在朝中为扭转大宋‘积贫积弱’的颓势竭尽扛鼎之力，子纯在边陲为安抚外族、稳定疆域誓效犬马之劳，果真如此，我大宋之振兴指日可待矣。”

双手相握，许久许久。王韶又问行刺的事。荆公对此次行刺，确实不知何人所为，只得摇头道：“为官这多年，哪有不得罪人之理，想除掉我王介甫，也属正常。”

说着站起，指着一旁的周庄对王韶说道：“这位是发配到渭州的周庄，今天幸亏他的相救，要不我这性命就难保了。子纯，日后待他刑满，你就将他收在手下，也好为国出力。”

王韶见周庄生得魁伟，又见他刚才武艺非同一般，点头道：“子纯记下了。”

荆公让周庄谢过王韶，又叫两个公差给周庄带上木枷，向渭州去了。见周庄已走，王韶道：“介甫兄此去京城尚有数百里，路途凶险难测，还是子纯陪你一道吧。”

说着，转身要与荆公上路。荆公劝住：“子纯，这多年你一直在外考察，好不容易回趟老家，如何能为我而耽搁回家的时间呢？”

就指着前方说道，“出了此山谷就到济阳了，只要到了济阳，我们就改作水道进京，谅那水道上不会再出什么危险。”

王韶还是放心不下，说：“那我送你到济阳，待你们上了船，我再回老家不迟。”

荆公见好友一片诚意，不好推辞，只得依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