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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嘉佑四友”再聚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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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嘉佑四友”再聚首荆公和韩维、王雱三人刚出御史台,迎面又来一人。荆公抬头一看,认出是自己的同乡、老朋友曾巩,急忙问道:“子固,这是去哪里?”

曾巩用袍袖抹着额头汗水,回道:“还不是来接介甫兄你呀。”

曾巩,字子固,公元1019年生,江西省南丰人,后居临川,自小天资聪慧,记忆力超群,现任馆阁校勘、集贤校理。曾巩双手紧拉荆公,问道,“介甫兄,听说你一到京师就被御史台叫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把君实、晦叔他们都急坏了。”

荆公很是感激,道:“有劳各位了。”

曾巩忙说:“谁叫我们是几十年的老朋友,出了这么大的事,能不叫人担心?”

韩维道:“要不是我找皇上讨了手谕,他介甫啊,还真的出不来哩。”

曾巩“哦”了一声,上下看了看荆公,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走,去长庆楼,君实、晦叔他们都在那等着哩。”

韩维这才想起,连连敲着头上幞头,说道:“哦,对对对,瞧我这记性,都把这等大事给忘了!”

荆公问:“什么大事?”

韩维说:“我和君实、晦叔早有商量,待你来京之日,我们几个老友要好好为你接风。瞧我这记性,瞧我这记性。”

荆公说:“险些都成罪犯了,还接什么风呀!”

曾巩头脑灵活,立马改口道:“不叫接风,那就叫压惊,就叫压惊宴吧!”

几人一路快走,很快到了汴河大街,曾巩拉着荆公要去东街。荆公说:“我还没进新家哩,先回去看看。”

韩维说:“君实他们早就在酒楼等着你哩,待吃过这压惊酒,回家不迟。”

原来,荆公、吕公著、司马光、韩维、曾巩几人,当时同在仁宗朝从班,特相友善,闲暇时常聚于茶楼酒肆,啜茶饮酒赋诗,燕谈终日。这次好不容易盼到荆公来京赴任,自是早有约定,在长庆楼设筵相迎。谁知刚到京城,荆公竟被御史台传去,大家得到消息,自是着急,一等再等,不见人出来,性急的曾巩前去打听,不想真的遇上了。荆公见几位老友盛情,更是感动。想到自那年老母去世,回江宁丁忧,一晃四年过去,这次相见,是该聚聚,于是对王雱说道:“雱儿,你先回去,免得你娘和你弟妹着急。”

见王雱点头,又叮嘱道,“你娘若问,就说爹爹一切都好,现去与几位伯伯见个面,聚一聚,等会儿回来。”

王雱答应离去。荆公、曾巩、韩维三人向东,进俊仪街,绕过御道,沿俊仪街继续向东,约摸走了一里多路,远远就看到那高耸的长庆楼。长庆酒楼高三层,楼前上空飘扬一面酒幌,上写“长庆楼”三个大字。此酒楼属东京七十二家正店之一。酒楼高耸云天,四面栏杆,彩绘画檐,气势宏伟;楼上整日笙歌管弦不断,百般珍羞佳味齐全,生意十分火爆,尤其它家酿制的美酒,更是独树一帜。司马光、吕公著早早来到酒楼,在东边一间上等阁子里等候。自曾巩去后,二人在阁子间等了许久,还不见荆公到来,就一会儿看桌上那几道“看菜”,一会儿回头看着门外。终于听到门外楼梯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司马光一阵惊喜,说:“介甫到了。”

坐在桌旁的吕公著微微欠了下身体,不急不躁说道:“到了就好。”

吕公著生于公元1018年,字晦叔,安徽寿县人,时为翰林学士、知通进银台司,年龄虽比司马光仅长一岁,但已两鬓斑白,一袭长髯,腮部凹进,颧骨突出,额头满生波浪,目光已有些许浑浊。司马光说:“走,下楼迎接去。”

吕公著说:“既已到了,还迎接什么?”

仍是坐着未动。司马光等不及,来到门前,果然不错,上来的正是介甫三人,就高兴地拉住荆公的手,说道:“君实早就说过,介甫独负天下大名三十余年,才高而学富,难进而易退,远近之士识与不识,谁不说介甫不起则已,起则太平可立致,百姓无不被恩泽也。怎样?终于把你给盼来了!请进,请进。”

伸手指向阁子间。荆公自然说着感谢的话,与老友吕公著等一一行了见面礼,这才分头落坐。曾巩叫酒保上菜。片刻工夫,一店小二左手掐三碗、右臂自手掌至上臂摞叠大小十多只盛着荤菜素菜的菜碗,到了桌前,先后一一放下,按照荤素摆在桌上。就见那送来的菜肴是:入炉羊、羊头签、葱泼兔、假野狐、假炙獐、煎鹌子、角炙腰子、莲花鸭签和四个素菜、四个冷拌。这时,另一个店小二将银杯银箸细瓷小碗放到每位客人面前,再将酒楼的特色羊羔玉液酒,给客人一一满上,这才退到一旁站定,听候使唤。司马光这时发话道:“持国,你最年长,该你说话了。”

这几位朋友年纪都很接近:韩维年纪最大,长吕公著一岁,吕公著长司马光、曾巩一岁,司马光、曾巩长荆公两岁,只因是多年的老友,聚到一起,常是直呼其字。韩维见点到自己,也不推辞,首先端起酒杯,说道:“一别四年,介甫兄这次返京,本该是件大喜事,没想到中途遇到御史台来了这一招,弄得大家虚惊一场。好,否极泰来,现在一切过去,我们先干了这杯,为介甫兄压压惊!”

众人将酒喝下。司马光问:“这就奇怪了,皇上下诏明明是请介甫到京师来重用,如何竟被御史台传去了?”

曾巩说:“一定是有人早已有了布置,要不,介甫兄一到京城,御史台怎就知道了?”

吕公著息事宁人,说道:“好了,好了,既然风雨已过去,我们还是专心喝酒吧,这羊羔玉液八十文一瓶,上等好酒,喝着痛快哩,还说那不愉快的事干吗?”

说着,又与众人干下一杯;正要叫小二满上,见荆公坐着没动,就问:“介甫又想什么了?”

荆公说:“晦叔刚才的话不对,风雨并没有过去。事情既已闹到这等程度,介甫一定要趁此机会,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

众人不明白荆公话中意思,问道:“介甫又要查什么?”

荆公就把此次处理周庄一案及他逞给三法司的词状至今毫无着落的事说了。大家知道荆公的倔脾气上来,纷纷劝道:“介甫兄,朝廷这次召你进京,是要重用于你,如果你要闹事,恐怕连皇上也会生气的。关键时候,你可要多忍耐一点。”

荆公摇了摇头,说:“请问,皇上此次要重用介甫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就是让介甫来当个和事佬官不成?”

见大家不语,又说道,“皇上此次所以急召介甫进京,不就是要介甫为振兴大宋江山社稷出力出主意吗?那高登谷与豪商勾结、高利贷盘剥致死人命、官府对这些关乎朝廷、关乎人命的大事视而不见,充耳不闻,长此以往,我们这大宋还有希望吗?还能振兴吗?”

曾巩劝道:“介甫兄,这些事都是大宋朝积累多年的沉疴了,要是能解决,还会等到现在?你就省点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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