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三刻,苏之蓁已下了早朝。一回府,苏之蓁便令人备好热水,沐浴更衣。换下一身朝服,穿上一袭便装,苏之蓁只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来到庭院,一个婢女从院外慢步走进来,她身后还有十个宫女,每两个宫女端着一盆月季,轻手轻脚的走上前。婢女对着苏之蓁行了一礼,“殿下,这些月季是陛下一早派人送来的,殿下要如何安置?”
苏之蓁走上前,盆栽里的月季朵朵盛开,五颜六色,姹紫嫣红。苏之蓁用手拨弄了一下花瓣,一股馝馞的花香香气扑鼻。苏之蓁轻笑,“清枫喜欢诗酒花茶,就搬到他院里去吧。”
婢女行了一礼,“是!”
婢女一挥手,众人搬着花齐齐退下。这段时间,苏之蓁对清枫特别宠爱,宸王府里的所有下人都知道,苏之蓁宠爱清枫,不过是因为他那张脸,跟江玉泽实在相似。现在宸王府的下人都巴结着清枫,对他恭敬有加,万般讨好。清枫住的院子宽大明亮,又是坐北朝南,光线极好,风景甚佳。主屋有侧驸马府那么大。一个妾能住这么好的屋院,可见苏之蓁对他极其喜欢。苏之蓁叫人赏给清枫的月季,都让清枫放在庭院,清枫穿着一袭素衣,站在院里,赏着月季。一个小厮走上前向清枫行了一礼,“公子,驸马和殿下快到了。”
清枫微微点头,一脸淡然道:“下去吧!”
小厮行了一礼,退了下去。少时,郁灼华来到了庭院,落玉紧跟在他身后。清枫对着郁灼华行了一礼,“妾拜见驸马!驸马万福安康!”
郁灼华微微点头,“起来吧!”
“谢驸马!”
清枫轻笑一声,“驸马,这些月季都是殿下送与妾的。驸马,妾虽爱花草,但却不擅打理。妾听闻驸马擅长诗酒花茶,不知驸马可否教导妾一二?”
这真是赤裸裸的挑衅和炫耀,清枫想给郁灼华一个下马威,但郁灼华也不是好欺负的。郁灼华见多了这种殿下给三分颜色,就开染房的人,可最后的下场还不是一死。郁灼华虽然在苏之蓁面前没有脾气,是块软柿子,任她随意拿捏。但不代表他就真的好欺负。郁灼华笑的温柔。他命令道:“来人,给本宫一把剪刀。”
片刻后,一个奴婢拿着一把剪刀,恭恭敬敬交给郁灼华,郁灼华接过后,走到花盆前。他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月季虽开的艳丽多姿,但根部却杂草丛生。郁灼华笑靥如花道:“弟弟,这养花呢,可是一门技术活,若不细心呵护,这花呀,要么不好看,要么死的快。这月季盛开的鲜艳,花是漂亮,只是这些杂草实在又长又多,都快与花齐肩了……”郁灼华一边说着一边毫不犹豫的剪掉杂草,还解释道:“你看,这么一剪,碍眼的杂草少了,那这花不就漂亮了许多吗?”
清枫心中怒不可遏,都说郁灼华是个和善的人,今日见他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不仅说话言辞锋利,句句带刺,还能指桑骂槐,明嘲暗讽。清枫稳了稳情绪,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驸马,杂草虽多,可花毕竟是朵娇花。杂草生命顽强,若没杂草在前面替它遮挡,那这花可经不起风吹雨打的折腾,最后还是容易枯萎死掉。”
“就是因为野草生命顽强,若一味替花朵遮风挡雨,日子久了,便会将花朵侵蚀。所以,要趁着现在它还没长高之前,连根拔除,这样,到日后,它才不会挡住鲜花的艳美。”
清枫轻笑一声,“再美的花,若无人悉心浇灌,也不过是杂草一株。可杂草再低贱,只要有人精心疼爱,也能长成参天大树。”
郁灼华将剪刀递给一旁的下人,下人见了,立马上前接过。郁灼华走到清枫面前,毫无征兆的一巴掌,只听“啪!”
的一声。清枫脸上通红一片,清枫双眸微缩,又怒又气。他双目含泪,勃然大怒道:“我是殿下最宠的爱妾,郁灼华,你竟敢打我?你就不怕殿下责罚你吗?”
郁灼华冷哼一声,“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吗?”
郁灼华轻笑一声,“像你这种仗着宸王宠爱就敢以下犯上的妾,本宫见多了。”
郁灼华一手扣住清枫的脸,冷冷警告道:“本宫向来不是什么心善之人,你若识趣,那就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你若不识趣,本宫有的是办法,让宸王将你扫地出府。”
郁灼华说着便一把将清枫推开,他刚准备转身离去,似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哦对了,本宫提醒你一句,不要以为你长的像江玉泽,你就可以鸠占鹊巢。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替身永远都是替身,你想代替他,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郁灼华话音刚落,就听见苏之蓁的声音传入院子,“本殿竟然不知道,驸马竟还有这么凶的时候。”
清枫一看到苏之蓁出现在院内,立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跑过去,嗔怨告状道:“殿下,殿下你可要替枫儿做主啊!枫儿好心请驸马来赏花,可驸马不但不领情,还说枫儿魅主,最后还打了枫儿……”清枫说着,便哭的更狠了,简直就是涕泗流涟,就差没哀嚎出声了。苏之蓁的目光落在郁灼华身上,一脸不在意问道:“清枫说的可属实啊?”
郁灼华知道苏之蓁的性子变幻莫测,喜怒无常。他也不打算辩解,因为他明白,自己不受苏之蓁宠爱,苏之蓁愿意护他就护,不愿就直接罚他好了。郁灼华轻叹气,他低着头,双膝下跪,卑微害怕又无助道:“妻主,臣妾知错,还请妻主责罚。”
清枫看着面前失了戾气的郁灼华,此刻乖的跟一只小白兔似的,便越发得步进步,一脸撒痴撒娇道:“殿下,枫儿虽然很疼,但驸马教训妾室也是天经地义。殿下也不要真的去责怪驸马~”苏之蓁双眼笑意加深,夸赞道:“枫儿,你可真懂事啊~”清枫稳了稳情绪,嗫嚅道:“殿下~”苏之蓁心情大好,她微微点头,“好,很好~枫儿你竟这么懂事,那就再懂事一点吧。驸马所有的刑法,你来受吧!”
清枫脸色顿时一愣,哭泣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错愕,“什么?”
清枫冷静下来,撒娇道:“殿下,别开这样的玩笑嘛?”
苏之蓁正色道:“本殿没跟你开玩笑啊,本殿是说认真的。不过当然了,驸马也有错,本殿绝不厚此薄彼。本殿正好肚子饿了,就罚驸马去做一顿饭。”
苏之蓁脸色一沉,笑的阴险,“至于你嘛~”苏之蓁眼中杀戮渐起,命令道:“来人!”
两个婢女走上前,对着苏之蓁行了一礼。苏之蓁轻笑一声,“将清枫公子从宸王府妾室中除名,恢复奴籍。拉到牢房中,即刻做成人彘。”
婢女行了一礼,应道:“是!”
说着便走上前,清枫顿时吓的花容失色,双腿发软,他跪在地上一个劲的求饶道:“殿下,殿下饶命啊,殿下饶命啊殿下……殿下……殿下……”见苏之蓁无动于衷,他又连爬带滚的爬到郁灼华面前,哭着求饶道:“驸马,驸马妾知错了……驸马……驸马求求您,救救妾,妾不想死,求您了……”不是郁灼华不帮清枫求情,而是郁灼华知道,自己求情也没用,他本就不受苏之蓁喜欢,若此刻求情,苏之蓁也会发难他。今日苏之蓁心情好,他好不容易躲过一劫,逃过了苏之蓁的谩骂与殴打,他怎么可能又为了一个与自己无关的妾室惹祸上身?清枫见婢女压上他的肩,准备将他强行拖走时,他才知道,今天他在劫难逃。但他要自保,他要活着。他稳了稳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江公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了活命,对不起了。清枫倒吸一口凉气,轻轻叹出,“殿下,妾愿全盘招供,还请殿下饶妾一命。”
苏之蓁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你们退下吧!”
婢女放开了满脸狼狈的清枫,退了下去。清枫跪在地上,行了一礼,“殿下,妾愿意说出幕后人,还请殿下饶妾一命。”
苏之蓁轻笑一声,“你还算个聪明人,至少懂得明哲保身。若你说出来的东西有价值,本殿就饶你一命。”
清枫刚准备行礼,苏之蓁不悦道:“你一个妾室,居然要驸马向你下跪?”
清枫心领神会,连忙起身,走到郁灼华面前,将郁灼华小心翼翼搀扶起来。苏之蓁走进屋内,清枫和郁灼华也走进屋里,苏之蓁坐在上座,不悦道:“灼华,坐过去,别挡着本殿。”
郁灼华面上虽无表情,但心里已经喜不自胜。刀子嘴豆腐心!郁灼华走到一旁的软椅前坐下。清枫站在屋中央,下跪行礼道:“殿下,妾虽出生青楼,可妾也只是被人摆布的一个傀儡而已。妾根本就不想来宸王府,可有一天,江国公在青楼里看见了妾,他说妾长的很像江小公爷。他威胁妾,一定要让妾想尽办法进宸王府博得殿下喜爱。还说驸马不受宠,让妾想办法将驸马替换下来,让妾做殿下的枕边人。”
苏之蓁冷冷道:“做本殿的枕边人,以此来监视本殿是吗?”
清枫被吓的气息发颤,他连忙磕头,“殿下,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沉寂了好一会,苏之蓁才慢慢开口,“不杀你也可以,除非你做本殿的狗!一辈子效忠!”
狗代表忠臣不二,卑躬屈膝,代表一辈子不能抬头,比奴都还低贱。做狗总比没命强!清枫二话不说,一口应下,“好,奴,奴做殿下的狗,奴愿做殿下的狗!只求殿下饶奴一命!”
苏之蓁冷哼一声,命令道:“拉下去做成人彘吧!”
清枫闻言,脸色顿时惨白,他不解道:“为什么?为什么?”
苏之蓁轻叹气,“原本以为你还有些骨气,却不曾想你竟一口应下。像你这样的人,只要能活命,你谁都会背叛。今日你可以背叛江国公,来日你就可以背叛本殿。墙头草,本殿留着害自己吗?”
苏之蓁语毕,两个婢女已将走进府中,手搭在清枫身上,将他强行压下往外拉去。清枫大声哭喊道:“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殿下,清枫只是想活命而已,有错吗?殿下你出尔反尔,言而无信,以权压人,冤死在宸王府的人不计其数,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清枫一句话触碰到苏之蓁心底最害怕的软弱。遭报应?真的会有报应吗?苏之蓁心头一惊,双目一下失神,她气息不稳,仿佛万千冤魂缠绕在身侧,让她堕入无边黑暗,找不到光明与出路。紧接而来的是全身一颤,她又似落尽地狱冰窟一般,后背惊起一层鸡皮疙瘩。一旁的郁灼华见苏之蓁神情不对,立刻起身走过去,轻声唤道:“妻主,妻主……”“啊~”苏之蓁后知后觉应了一声。苏之蓁渐渐回神,见苏之蓁神情恢复了些,郁灼华才关心道:“妻主,你怎么了?”
苏之蓁伸手,一把将郁灼华拉到自己腿上坐好,苏之蓁伸双手抱住郁灼华,头埋进郁灼华怀里。好似想用他的体温融化寒冷,又好似想让他替自己抵挡冤魂,用他的身躯化作一束光,驱散黑暗,找到出路。俗话说,莫轻小恶,以为无殃,水滴虽微,渐盈大器,凡罪充满,从小积成。此刻,苏之蓁心里是有些后怕的。她已经许久没听别人说,她会遭报应了。但她自己心知肚明,她枉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冤魂多的能装满地府,可她也害怕,她以后会不会因此遭报应。毕竟,她也是凡胎肉体,她也怕死,她也怕疼!这辈子造下了无数杀孽,死后会被上刀山,受剐刑吗?郁灼华感到苏之蓁在她怀里发抖发颤,便大着胆子双手抱住苏之蓁的身体,轻抚安慰道:“妻主别怕,灼华会永远陪着您的。”
情到浓时怎忍舍?爱到深处无怨尤!这就是郁灼华对苏之蓁卑微到骨子的爱情,不舍不怨,不离不弃,纵使苏之蓁不爱他,但只要能与苏之蓁在同一处生活,不管受到什么样的伤害,郁灼华都甘之如荠。苏之蓁缓了半天情绪,心才慢慢坚硬起来。她抬头,眼神里煞气凌人,她又成了那个杀伐果决,喜怒无常的苏之蓁。郁灼华从苏之蓁腿上站起身,关切道:“妻主,有没有好受一些?要不要喝口水,缓一缓?”
苏之蓁轻轻叹气,“不用!”
苏之蓁撇了一眼郁灼华,淡淡道:“谁让你过来的?坐回去!”
郁灼华一脸委屈的点点头,他听话乖顺的走回自己的座位上重新坐好。门外,奇容提着一个包裹走了进来,她单膝下跪道:“主子!”
苏之蓁命令道:“灼华,下去做饭!”
郁灼华微微点头,“好!”
说着,便起身转身离去。奇容将包裹放在地上摊开,里面密密麻麻全是信封。奇容行了一礼,“主子,属下也不知李国公藏了多少。但属下目前只找到了这些。再者,江公子他将李小公爷的两房妾室秘密召见在屋内谈话,所谈内容,不知为何?”
苏之蓁站起身走过去,她随意捡起了地上的一封信看了看,上面白纸黑字,字字句句都是写着谋逆之言,透露着造反之心。里面还有李星佳与江姝暗通款曲的信,信件上还盖着江国公和李国公的官印。苏之蓁满意的点点头,“接下来就是方抑侯府,郁家了。”
苏之蓁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外有细微响声。苏之蓁并不意外,只是冷笑一声,“灼华,还想听多久?”
奇容将地上的包裹收拾好,递给苏之蓁,苏之蓁接过后,吩咐道:“你出去候着吧!”
奇容行了一礼,退了下去。郁灼华胆颤心惊的走了进来,还不等苏之蓁开口,郁灼华主动跪倒在地,郁灼华战战兢兢的解释道:“对不起妻主,灼华不是故意要偷听的。”
苏之蓁笑的玩味,“那就是有意的啰!”
郁灼华拼命摇头,“灼华不敢!”
苏之蓁擒住郁灼华的下颚,语气冰冷道:“是不是本殿这几日待你太好了?好到你都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郁灼华不敢解释,因为他知道再多解释也讨不到一点好,反而只能激怒苏之蓁。郁灼华流着泪一个劲的摇头,那模样楚楚可怜。苏之蓁怒从心起,可不会再对他仁慈,只淡漠道:“你竟然没有自知之明,那本殿就让你吃点教训。你就在这个院子里跪着,跪到晚上子时方能起身。顺道抄一千遍男德,不抄完,不许踏出驸马府半步。”
郁灼华擦干眼泪,行了一礼,“妻主,灼华可以跪,也可以抄。但是,妻主可不可以念在灼华与妻主夫妻六年的份上,饶了方抑侯一命?”
苏之蓁试探问道:“只留方抑侯一命?”
郁灼华点头,苏之蓁不解,“那你呢?”
郁灼华苦笑道:“方抑侯犯的是株九族的大罪,灼华罪臣之子,唯有一死才能熄陛下怒火,也不给妻主带来麻烦。”
苏之蓁嘲讽道:“你的命能值几个钱?”
苏之蓁神色微沉,“灼华,你会背叛我吗?”
“当然不会!”
“灼华,你知道吗?江家,郁家和李家可都想着如何能推翻我燕国江山呢?我若不杀郁家,死的不就是我自己嘛。你说他们都要改朝换代了,我还不可以下手吗?”
郁灼华苦笑,语气依旧温和且无奈,“妻主不必试探我。朝堂政事,灼华虽不参与,可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
苏之蓁走到上座坐好,将手中包裹放在矮几上,“既然知道,那就说说你的看法。说得好,今日的罚跪和罚抄,就免了。”
郁灼华行了一礼,“妻主,那就恕灼华妄议朝政之罪了。妻主,侯爷既是有心谋划推翻江山之事,那必是要集结人力,物力,财力的。人力和物力,李家和江家,财力便只有花家了。可惜花,李,郁,江四家,除了李家和江家走的近外,其余的并没什么联系。”
“所以,江国公派清枫前来,就是要暗中杀了你。只有你死了,郁漪珍不仅有参我的把柄且还会动怒,他要么和李,江两家联手,要么被人当枪使。要知道,当今陛下可最不喜一家独大,也不喜大官手上有权有势。武节将军陈淑姚一家官虽不大,可却誓死效忠陛下,所以他官小却有凤符,可调令兵权。至于江,李,郁三家不过有职无权,空有爵位,侯爷的头衔而已。所以,李家才是最想扳倒我苏家江山的,因为,李家虽有职无权,可也有野心,如今李家势力在暗处遍布燕国,是陛下眼中的钉子,迟早要拔出,李家造反,第一不过是为保命,第二不过是为报仇!”
报李凡桐之仇!公主单纯善良,天真无邪,宸王为国为民,为家国大事谋划隐忍。郁灼华心下不禁感慨,十年相伴,苏之蓁竟从公主蜕变成宸王。时间过得好快,仿佛那个日日在桃源中练武的小姑娘只在一夜之间长大,变成郁灼华心目中战无不胜的王。苏之蓁轻笑一声,“你今日说的不错,抄和跪就免了,回去面壁思过吧。”
苏之蓁话音刚落,门外走进来一奴婢,对苏之蓁行了一礼,“殿下,外面有一人自称是江公子的贴身小厮,名叫青禾。他说有要事要求见殿下。”
苏之蓁应道:“带进来吧!”
片刻后,青禾随着奴婢恭恭敬敬走进屋内,他下跪行礼道:“奴拜见宸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
苏之蓁也不跟他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你家主子怎么了?”
青禾哭诉道:“殿下,公子,公子被李小公爷抓住肆意殴打,奴本想叫容护卫过来处理,可奴请了容护卫半天,也不见踪影,无奈之下,只能来找殿下求救!”
青禾说着,越哭越凶,“殿下,您快救救公子吧。之前,二驸马频频给公子送金银珠宝和一些公子喜欢的东西,还说这是殿下的心意,公子全然接受,心里也是无比欢喜。但这却苦了公子,李小公爷借此事说公子不守妇道,朝三暮四,朝秦暮楚,水性杨花,还骂公子贱人。但奴知道,那是殿下对公子的一番好意,殿下对公子这么好,求殿下疼疼公子,救救他吧?”
郁灼华闻言,心急如焚,怒道:“你胡说,本宫何时借殿下的名义给你家公子送过东西?”
青禾一边抽泣一边装傻道:“驸马不是借殿下的名义送东西,难道是驸马自己关心公子,要送东西?若是这般,奴替公子谢谢驸马的关怀。”
郁灼华气的全身颤抖,苏之蓁却冷冷说道:“灼华,可有此事?”
郁灼华跪倒在地,一个劲磕头解释道:“妻主,绝无此事!妻主,灼华冤枉啊!”
苏之蓁闭口不言,全场又陷入了沉寂。时间慢慢流逝,可每过去一分,郁灼华身上就像被匕首插了一刀般,怕到胆寒。因为他知道苏之蓁喜欢江玉泽,而青禾是江玉泽的贴身小厮。若是别人他还敢抱一丝希望,可江玉泽的贴身小厮来了,他心神皆乱,仿佛头上悬了一把刀,随时会落下。苏之蓁缓缓开口,“把这个……”苏之蓁话还未完,郁灼华已低下了头,闭上了双眼,他骨寒毛竖,怛然失色,仿佛在听对他的审判一般。“背主求荣的胆大奴才,给本殿拉出去剁碎喂狗!”
一句话让郁灼华稳了心神,他双腿发软的瘫坐在地。嘴里大量呼吸着新鲜空气。两个奴婢走进府中,一人拉着青禾一条胳膊,拖着他出去,青禾心慌不已,大声喊道:“殿下,殿下,殿下饶命……”青禾急中生智,“殿下,殿下你不能杀奴,奴是公子身侧的贴身小厮,殿下杀奴,公子会恨您的……”一句话打动了苏之蓁,苏之蓁缓缓开口,“等等!”
奴婢止步,将青禾压倒在地,似在等候苏之蓁发落。苏之蓁走到青禾面前,轻笑一声,“你知道吗?本殿此生最恨人威胁,凡是想威胁本殿的人,到最后可都被本殿做成了人彘。”
青禾哽咽了几下,颤颤巍巍解释道:“殿下,只要殿下肯饶奴一命,奴便将背后指示奴的人全盘托出。”
青禾话音刚落下,一个奴婢走进院中,对苏之蓁行了一礼,“殿下,府外有一人,自称忆寒,说是江公子出事了。想让殿下去李府一趟。”
苏之蓁轻叹气,抱怨道:“今日还真是个多事之秋!”
苏之蓁目光看向青禾那张白净的脸,淡淡说道:“本殿不会杀你,但是,你要将你背后之人一字不差的和盘托出,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你的命。”
青禾一听就懂,如今自己的性命握在苏之蓁手上,苏之蓁是远近闻名的杀神。他要杀一个人就如同碾死一只蝼蚁。苏之蓁看似废柴,实则精明,又是个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的性子,今日落在他手上,也只能识时务者为俊杰。或许自己实话实说,苏之蓁会看在江玉泽的面子上放了自己。青禾点头,“殿下,只要您肯饶奴一命,奴必不会有一字一句的欺瞒。”
苏之蓁命令道:“将他压入牢房厚待!若有一丝差错,提头来见!”
奴婢行了一礼,“是!”
语毕,便将青禾押了下去。苏之蓁命令道:“备车,去李府。”
奴婢行了一礼后,快步退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