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雪脸上带着笑容。海长琉递了一杯热茶给她，她轻轻的喝了一口，然后将杯盖放了回去。“啪嗒——”在原本安静的屋子里，听着十分刺耳。文礼贤脸色骤变，仿佛听到了什么催命符一般，直觉这个女人要开始整顿他了。“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林清雪将手上的杯子放回桌上，脸上带着一丝戏谑。“你和我说说，为何清川前阵子会出现那些反常的表现？我很好奇，还有为什么文公子笃定了，清川一定会再去找你的？”

闻言，文礼贤脸上苍白了下去。这件事情关系到挺多人，他如果不说，可能自己会有生命危险。但是如果说了的话……林清雪转了转腕上的镯子，脸上笑容渐深。“我听人说了，圣上十分厌恶五石散，清川好好的一个孩子，从来不会碰这些东西，不知道谁将五石散带到了这陶然酒楼里来的呢？”

文礼贤嘴唇抖了抖，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冷笑一声。“你自己弟弟不检点，做了什么事情他不好意思和你说，如今你倒是来找我兴师问罪了？好手段啊，我难道真的是冤大头么？”

林清雪轻笑一声，走过去，端着茶杯从文礼贤头上泼了下去。那茶水是海长琉倒给她的，已经温热，并不烫人。可是一个人被绑着，从头到尾浇了这么一杯，还是有些难受的。文礼贤脸上洇着水，眼睛都有些睁不开。呸呸的超外头吐了两口。狠狠地瞪着林清雪。“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说了，我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如果你要问，你怎么不问问陶钧，是不是玩你弟弟玩够了，特地给他下的药！毕竟五石散这个东西，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件，随便找个道士就会配，你还在这里和我说什么！赶紧放了我，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林清雪弯下腰，和他对视。“哦？和你无关吗？我怎么听人说，你府上的侍妾，好几个都是神智失常被赶出了文家呢？难道这些女人都是被你逼疯的吗？文礼贤，你现在处于什么情况，你自己应该知道吧，不要我再来提醒你？既然我敢这么做，肯定就是有了十足的把握，你要么就试试看，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手腕儿硬！”

文礼贤眼神抖了抖，随即看向一边正抱着林清川的陶钧。“陶钧！你是没有脑子吗？和这个贱人坑壑一气，你不怕我父亲找人直接将你们陶府荡平吗？我告诉你，我今日若是出了什么事儿，你和你的小情儿，一个都逃不掉，你们都得死！”

陶钧冷冷的看着他，声音里都是肃杀。“你好像对自己的性命有些高估了。你有没有想过，我既然敢绑着你，就有把握不让任何人知道你在我这里？我现在就是拿着小刀，将你一刀刀的活刮了，明日给你们文府当成酒菜送过去，你家里那些人也以为你只是在哪里宿柳眠花了。”

闻言，文礼孝脸色更加难看了。他倒是没想到这些人居然计划的这么缜密。也怪他自己，今日为了不让家里那个婆娘跟在后头啰嗦，特地从角门跑了出来，而且只带了个把小厮。若是人多带些，或者让家里人知道自己去了哪里，怎么也不用担心这些事情啊！不过此刻的懊恼已经没有用了。之前总觉得林清川是他的囊中之物，现在才明白自己才是那个板上的鱼肉。“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快点说，不要在这里和我卖关子！”

林清雪又坐了回去，看着他。“我想做什么，你应该知道。那个五石散从哪里来的？我不相信京中哪个道观敢给你配五石散，你给我说出来，兴许我心情一好，还能饶了你的狗命。”

文礼贤摇摇头，咬紧牙关，似乎怎么也不会往外说。“这个你不用问了，我不会告诉你的。林清雪，你现在做了朝廷的御医，想来朝中的风云诡谲你也不该不知道。你如今这样做，就是在得罪文家。即便退一万步说，我告诉你们了这个五石散的来源，你们又能怎么样？那人既然有把握在京中用这个东西，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又如何会怕你们两个小喽喽。”

林清雪点点头，表示同意。“是的，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我就还是好奇，看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和我猜想的是不是同一个人。当时我在给杨妃娘娘诊脉的时候，就曾经在娘娘的身体中探测到这个东西的存在。你想想，他们都敢将手伸到宫里的嫔妃身上，你还和他们坐在一条船上，是不是嫌自己命长了呢？”

关于杨妃中了五石散的事情，文礼贤这种外臣的儿子，自然不会知道。听到了也吓了一跳。“什么？有人给杨妃娘娘下了五石散？这可是宫里的妃嫔啊，怎么有人敢这么做！”

林清雪冷笑一声。“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那些人想要死，总归会前赴后继的。给杨妃下药，让杨妃再无生育能力。你说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儿，对于某些人来说？不过我相信不是你们文家的人，因为现在宫里并没有你们文家的妃嫔，杨妃娘娘生育与否，与你们并没有多大的好处。”

闻言，文礼贤顿时跟着附和，赶忙点头。“你说的对，我们文家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杨妃娘娘好赖与我们文家并无关系，我们文家不会脑子坏了去动皇帝的妃嫔！”

可林清雪又笑了一声。“但是我相信你没有用啊，如今你给清川下药的事情，是实锤了。全璃都只有在你这里找到了五石散，我完全有理由告诉陛下，这个五石散的来源，是来自于你们文家。现在的局势，用不用我说？你们文家的女儿虽然满璃都的嫁人，可是现在宫中却一个都没有，也没什么四大世家的裙带关系。有的都只是那些朝臣。到时候若是出了事情，谁能保住你们文家？”

听到这里，文礼贤几乎坐不住了，就要站起来跑。可是他被他们绑着，根本走不掉，只能听着林清雪一句句的往下说。“还有，现在四大世家中，你们文家一直都是墙头草，哪里好就往哪里倒。现在你们倒过去的那个人，是不是能够保住你们文家的，你想过没有？呵呵，亏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的，没想到只是和你老子一样，是个蠢货，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

文礼贤手指狠狠地捏紧了椅子扶手，似乎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似的。“我告诉你，这个五石散，是布政司大人，从山西赈灾以后带回来的。原本也没有多少，只是分给了几个关系比较好的世家子弟玩女人的时候增加情趣的。我也只用过这么一次，没想到就用到令弟身上了，真是对不住。”

陶钧一手揽着林清川，另一手就将榻边小案几上的一个杯子砸到了文礼贤身上。“你一句对不起，差点儿就要了清川的半条命，你以为你又多精贵！长姐，既然他已经招供了，留着也没什么用了，接下来如何做，您吩咐一声。”

林清雪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看向陶钧。“你先将清川带走吧，我担心一会儿手段太过血腥，看的他会害怕。”

陶钧点点头。“那我带清川去隔壁休息。你这边还需要什么吗？”

林清雪想了一下。“你让人去联系一下这边儿附近胆子最大，嘴嘴严实的人牙子，到时候这人肯定是不能留在璃都。既然他这么喜欢玩男人，干脆直接就卖到璃都外头的馆子里头，做小官儿吧。虽然长得不怎么样，可是这一声娇养出来的细皮嫩肉，肯定还得那些老男人的喜欢的。”

陶钧冷笑一声，伸手就将林清川抱在怀里，往外头去。“还是长姐想的周到，我这就去找人来。”

说着，又在林清川的鼻头上轻轻的亲了一口，带着无限的缱眷。“清川，别怕，我带你去隔壁休息。你看到了吗？以后不会有人欺负你了，所有欺负你的人，我和长姐都会保护住你的。”

林清川伏在他的怀里，看了看林清雪。“姐，你……”林清雪知道他要说什么，十有八九又是道谢或者是道歉，就笑了一下。“行了，你这个孩子，不要觉得愧疚。我说了，这事儿与你无关，是他往门上送人头。去好好歇着，早些好起来，才不枉费我对你的医治。”

林清川点点头，被陶钧抱着，轻飘飘的就出去了。文礼贤还没从刚刚林清雪的话中反应过来。“你想要将本公子卖了去做小官儿？你怎么这么大的胆子！”

林清雪笑了一声，看向海长琉。“相公，他说我胆子大，你觉得呢？”

海长琉笑笑，坐到林清雪身边。“胆子大，是应该的。你一直都是这样。不过他也该受到这些惩罚。”

文礼贤原本以为海长琉是个怂货，肯定会吓得帮他说话。却没想到对方是个十足的妻奴。“你，你们两个人蛇鼠一窝，居然想要害本公子！你们等着，你们会遭报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