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步流星的走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俊美的脸上遍布阴沉之色,“你要去哪儿?”
他们已经好些天没有离得这么近过了。她还以为,白日里那一眼会是她看他的最后一眼了。夜风静静的吹拂着她的发,宁筝偏着脑袋看着他,“本来不想惊扰殿下的,不过既然遇见了,那就正式跟殿下告个别吧。”
萧南巡瞳孔一缩,告别?“本宫问你要去哪儿!”
她笑了一声,眺望着远处的紫色小花,玩笑般的道:“天高任鸟飞,我以后的生活就不需要殿下操心了。”
“宁筝!”
男人粗噶了呼吸,漆黑的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五天了,他整整五天没有靠近过她也跟她说过话,就是不想看到她这种或冷淡或嘲弄或不耐的表情,就是不想听到她口口声声说要离开。可是他没有想过,原来即便不说,甚至在他不在的情况下,她也会走。如果他刚才在宫里再多待那么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是不是就会发现,她已经不告而别了?这个念头刚一滋生出来,脑子里就嗡的一声,带起了某种猝不及防的心慌。他狠狠扣住她的手,“谁准你走的?”
看着男人眼眸陡然划过的厉色,她扯了扯唇,凉凉的道:“属下可没签卖身契,为什么不能走?”
萧南巡心脏猝不及防的一缩。那种心慌的感觉比刚才更强烈了几分,好像有什么东西脱离了掌控,男人胸膛起伏,脸上却不显露分毫,眯眸看着她的眼睛,“你以为我不准,你能走得了?”
宁筝眉头一皱,“怎么,你还打算强迫我?”
“是,又如何?”
是又如何?她自然是不能拿太子殿下如何的。可是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这种情况,毕竟她是自由身,毕竟她没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毕竟这件事情真要说起来——被伤害的人好像是她吧?所以他现在凭什么强留她?宁筝气极反笑,“太子殿下,我有个问题想问您。”
他沉默的看着她。“那天你非要拉着我去看郡主,你说看完就告诉我当初发生过什么事,请问——现在能说了吗?”
男人微微一震。她终于还是挑破了,那些他刻意忽略不去想的东西,那些趋利避害的被他潜意识无视的东西,此刻却随着她的质问排山倒海的涌入他的脑海。不能不想,不能避而不谈了。萧南巡静静的看着她,喉结滚动,“我告诉你,你便不走了吗?”
“你先说啊。”
他看着她嘲弄的表情,眸底掠过一丝极致的暗,“那不是苏惜若,而是苏清怜,你应该知道了?”
“你说贤王府于你有过恩惠……”“是清怜。”
他用最简单的话概述着那段最不堪回首的过往,“她有心疾是因为小时候误食了毒,可那掺了毒的芙蓉汤——本来是给我准备的。”
宁筝瞳孔骤然一缩。那天他们的对话只有前半句,她只知道苏清怜的心疾是因为中毒,却不知原来……是因为他?男人淡淡静静的继续道:“我一直以为她在三年前的除夕夜就已经死了,当时那批刺客……也不是追杀她的,他们的目标是我。所以她险些丧命也是因为我。”
宁筝瞳孔收缩的更厉害了,所有的质问都堵在了胸口,再问不出来。她不知道他对苏清怜的爱意有几分,或许是零,或许是十分,可是——哪怕不说爱,小时候的那次和三年前的那次,一次是救命之恩、一次是无辜受累,光是其中的感激和愧疚就足以将人淹没了。难怪,太子殿下看到苏清怜死而复生会这么激动。空气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有树叶飘零、有花瓣洒落,四周是毫无声响的静谧。宁筝许久才将视线重新落在他的脸上,声音莫名的有些哑了,“你不许我走,是为什么?”
为什么?萧南巡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一想到她可能会离开,他就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无法接受,如果一定要说的话……他毫无疑问是喜欢她的,也毫无疑问是舍不得她的,她怎么可以离开他?哪怕当初他还不觉得自己喜欢她的时候,都千方百计的要把她留下来,更何况是如今?思及此,男人眼底陡然闪过一丝锐色,语气透着不容置喙的冷硬,“你是我认定的女人,我怎么可能放你离开?”
太子殿下约摸是不会说情话的,可这一句,又比任何情话都来得好听。如果,没有苏清怜的话。她弯了弯唇,“那她呢?”
男人俊美的脸僵了僵,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宁筝,你在在意什么?”
她在意的东西多了。宁筝笑,“比如你喜欢她?”
萧南巡脸色一沉。宁筝以为他会反驳,她甚至隐秘而卑劣的产生了一丝期待,如果他否认的话……可是等了许久,终是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哦,原来是喜欢的。眼底几不可察的划过一丝黯色,她嘴角的弧度却更深了,“不好意思,从前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到,没有想过太子殿下会有旁人。”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想过,皇上下旨选秀那次,在他让她去参加选秀之前,她以为他马上就会有太子妃了。那个时候她还自我催眠——为了他好,不能违抗皇命。那个时候她也还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心眼这么小,并不能真的接受他有旁人。何况还是他喜欢的人啊。她敛了敛眸,清清浅浅的笑,“如今想来,兴许是小的时候师父给我讲了太多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故事,潜移默化的影响了我的观念,所以我现在好像没有办法接受自己喜欢的男人三妻四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