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说得又十分巧妙,这个“旁人”是谁,实在耐人寻味。果然,帝王眼神又是一变。沉默半晌,冷声道:“玄鹰身为三皇子府的侍卫,以下犯上罪无可恕,理当处斩!”
他说话时却始终盯着萧承影,目光阴沉的像是要滴出墨来,“至于你——老三,管教不严一样是大罪。既然你连自己身边的人都管不好,那礼部、户部的事也太为难你了。从今日起,朕派在你手上的政务就全都交给太子,你就在府中好好管你的下人吧!”
“父皇!”
“皇上!”
萧承影和云贵妃皆是大惊出声。可是景帝根本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冷冷的拂袖离开了。留下原地的众人面面相觑,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管教不严——这样的罪名无论如何都不至于罚的这么重,所以帝王绝对是洞悉了事情的真相!而这最终的判决……分明就是让太子和三皇子如今的处境对调了啊!萧承影的脸已经绿得不能看了,恶狠狠的瞪了萧南巡一眼。萧南巡对上他的目光,讥诮的扯了下唇,话却是对着众人说的,“还不跟上——祭祖大典的吉时都快过去了,让父皇等你们不成?”
“是!”
众人一溜烟儿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叶凛然立刻去搀扶地上狼狈的女儿,可是她却摇了摇头,“爹,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
叶凛然皱了皱眉,担忧的看着她,“可是……”“没事的爹,三殿下会照顾我。”
叶凛然见她脸上的潮红已经褪去了几分,沉默了一会儿,才勉强点头,“好。”
所有人离开现场以后,宁筝也心满意足的吁出一口气。她知道皇上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戳穿真相,否则丢脸的只会是皇室,如今这样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状态已经足够了——反正该有的惩罚都已经施加给三皇子,该有的补偿也都已经给了太子。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她就笑着朝某人看了一眼。只是刚一抬头,就看到男人面无表情的转身走了。她,“……???”
宁筝懵逼了一瞬,然后急忙拔腿追了上去,“萧南巡!”
他步子迈得很大,她必须小跑着才勉强追上,“你走这么快干什么,我要跟不上了!”
女人埋怨的声音透着几分不悦,萧南巡心底冷笑,步速却更快了。宁筝,“……”她一下子冲上前抓住了他的袖子,委屈的咕哝道:“我刚才被扔到草丛里,扭了腿还撞了腰,哪里哪里都好痛,你不能等等我吗?”
男人脸色微变,刚要甩开她的动作就这么顿住了。可他的目光却是冷冷瞥她,“你还会痛?你不是很能耐么,不是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中吗?”
宁筝咬了咬唇,“你生气了啊?”
萧南巡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盯着她,一声不吭,眼神没有丝毫的波动。她手指微微使力,拽着他的袖子轻轻摇晃了一下,“我错了……”“错哪儿了?”
“我不该瞒着你,不该在明知道你不会答应的情况下,偷偷的做这些事情。”
她起初明明和他隔着一些距离,可是扯着扯着他的袖子竟然就蹭到了他的身上来,软绵绵的声音透着明显的娇意,“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萧南巡目光微深,低眸看着怀里的身躯,“明知道我不会答应,为什么还要做?”
“我是你的侍卫啊。”
她仰起脑袋,黑白分明的眸认真的望着他,“我以前这么做的话,你一定不会不答应的,那现在也该一样。”
不一样了。早在他很久以前会担心她的那一刻起,就不一样了——他没有办法再把她当一个单纯的侍卫,没有办法再让她以身犯险。何况她的身体才刚刚恢复,以萧承影对她的厌恶程度,真要把她抓去了,谁知道会干点什么?所以祭祖大典开始之前,她说要一个人去换衣服的时候,他起初也没答应。后来……大概是被她亲的昏了头。思及此,萧南巡的脸色微沉了几度。这个女人,如今真是越来越“女人”了——知道亲他一下可以交换她想要的结果,还有此刻,不停的拉他抱他,用这种方式来哄他。她以为他会再上当吗?他沉下脸,“你不只是我的侍卫。”
“是是是,我是你的人!”
“……”萧南巡瞪了她一眼,努力让自己忽略她撒娇的模样,硬声硬气的道:“别以为你这样说就……”“萧南巡,你现在怎么一点都不关心我?”
“……”“我说我腰痛,你还讽刺我!”
她气恼的瞪着他,“你们臭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
“……”臭男人?萧南巡闭了闭眼,气笑了,骨节分明的大掌在她腰间轻轻揉了揉,“这里疼?”
宁筝其实不疼,她真正痛的是被打的后颈好吗?不过这轻揉的动作还是让人十分舒适。她满意的点了点头,刚要开口,腰间却被他狠狠掐了一下。“嗷……”宁筝惨叫一声,震惊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萧南巡你打我?”
这也叫打?男人捏着她的下巴,严肃的道:“以后不准再做任何危险的事,听到没有?”
她扁了扁嘴,红着眼睛,“哦……”男人脸色这才有所好转,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眼底闪过细碎的温柔,几不可闻的叹息道:“你做的很好,可是我会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