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说一定是这样,但是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个狱卒也被骗了——他是真心想帮睿王,可惜被有心人利用,酿成了后来的惨剧。”
林修点头表示赞同,“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他的家人。”
梁勇神色凝重,“可要找到一个早已死去的宗人府狱卒的家人,谈何容易?”
“不……”宁筝眼底忽然闪过一丝精光,“有一个地方,肯定有线索。”
林修几乎是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宗人府档案室!”
…………宗人府的官职,设有宗令一人,宗正两人。如今由顾盛年担任最高职位的宗令,左、右宗正分别陶然和范远。宁筝和林修到宗人府的时候,被告知顾盛年出外办事,并不在宗人府,过几日才会回来。她只好求见了宗正,可是陶然一口回绝了她查看档案的请求。“不可能!”
陶然板着脸,严肃的道:“宗人府的档案都是机密,岂是你们想看就能看的?”
林修冷下声音,“宁筝奉皇上之命查案,你们也敢不配合?”
本以为搬出圣旨就能扭转局势,可是范远竟不为所动的冷笑,“驸马爷,此案早已盖棺定论,就连太子殿下也没放在心上,您又何必蹚这趟浑身水呢?”
两人一个严肃,一个讥讽,竟是不约而同的拒绝了她的要求!宁筝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然后赔上笑脸,“两人大人,太子殿下只是有事外出,他把这件事全权交托给了属下,您二位就配合一下吧?”
陶然郑重的摇头,“那就等殿下回京,或是皇上下旨。”
“老陶,何必跟她废话呢?”
范远阴阳怪气的嗤道:“太子殿下摆明了不在意此事,早已陪着郡主游玩去了——她一个小小的侍卫,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竟敢对着太子殿下叫嚣。”
至于皇上,那更是不会搭理她了——谁不知道皇上如今不喜欢她呀?宁筝无辜的道:“范大人,我什么时候对着太子叫嚣了?”
“不就是昨日,你……”话说了一半,又飞快的停住了。他轻咳一声,厌恶的道:“有没有废话你自己心里清楚,赶紧滚吧,我们这儿忙得很呢!”
“我不清楚。”
宁筝蓦然收敛了笑意,一字一顿的道:“我跟太子殿下好得很,范大人可别道听途说了。”
范远顿时哈哈大笑,笑声充满讽刺,“这种时候还要打肿脸充胖子,宁侍卫,你先把人从郡主身边抢回来再说吧!”
这是料定了她和太子闹掰!宁筝定定的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又笑了,“哦,好啊。”
只是这一次,她的笑容隐约多了些什么。范远脸色微微一变,只听她忽然拔高嗓音,喊道:“殿下,你再不出来,你的侍卫都快被人欺负死了!”
他顿时就乐了,就算他原本以为她有什么高招,可是听她这么一喊,简直瞬间破功啊!太子明明昨日就离京了,怎么可能还在京城?更别说是她喊一声太子就出现,这分明就是无稽之谈啊!“下官拜见太子殿下。”
范远乐不可支的笑到一半,忽然听到陶然的声音,他笑声凝固了刹那,“老陶,怎么连你也……”“谁把你欺负死了?”
一道低沉而威严的嗓音,骤然打断了他的话。范远瞳孔一缩,倏地扭头看看过去。却见宗人府大门口,一道修长如玉的墨色身影缓缓朝着他们走来……那身影,不是太子又是谁?!范远顿时大惊,“太……太子殿下?”
林修微微挑了下眉,像是惊讶,又像是了然。宁筝嘴角的弧度深了几分,语气却是不太高兴的道:“还能有谁啊,可不就在你面前吗?”
“哦?”
男人走到她面前,单手环住了她的腰,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两人。这架势,赫然是要给她撑腰来的!范远和陶然脸色又是一变。范远吓得慌忙摇头,“不不不,殿下,下官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啊,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有什么误会?”
宁筝凉飕飕的瞥了他一眼,语气更凉了,“是没有拒绝我的请求呀,还是没有说我把自己当了根葱却又惨遭抛弃,还打肿脸充胖子呀?”
范远,“……”范远简直要哭了!话都是他说的没错,可那是他以为太子已经走了呀,谁知道这位主子还会突然出现啊?!“宁侍卫,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哦?”
“……”到底是谁他妈说这女人惨遭抛弃了?这般模样,简直就是个惑乱君王、趾高气扬的妖女啊!范远颤声道:“殿下……”陶然皱了皱眉,“殿下,下官二人只是按照规矩办事,还望殿下谅解。”
虽然他平日里也看不惯范远谄媚的样子,可毕竟是自己的同僚,也不想看着他惨遭厄运。“既然陶大人都这么说了……”萧南巡淡淡的道:“那就算了。”
范远登时大喜,“多谢殿下!”
想了想,又扭头道:“多谢宁侍卫!”
宁筝状似不悦的哼了哼,但也没有再说什么,“现在可以把档案交出来了吧?”
陶然颔首,“自是可以的。”
…………是夜。范远偷偷的离开了府邸,来到约定好的茶馆。他小心谨慎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才走进二楼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