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宁大人和太子殿下,根本没有人会帮她,如今兰心的案子大概也是不了了之。“您对民妇的恩情,民妇没齿难忘!”
她越说越激动的道,“虽然民妇身份卑微,可您往后若是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民妇就算赴汤蹈火也要报恩的!”
“大娘!”
宁筝摇了摇头,加重了语气,“我不需要你赴汤蹈火,若是你真的感激我,那我希望你以后可以好好的生活下去。”
刚才进门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这屋子里摆设凌乱、久不通风,桌上甚至有一层薄薄的灰尘,俨然是屋子的主人许久没有打扫过。再看这孙大娘眼周发青的颓败模样,她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早年丧夫,如今又失去了相依为命的女儿,怕是都丧失了活下去的希望。宁筝紧皱着眉头,悲悯的道:“若是兰心还在的话,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的。”
“兰心……”张翠花眼底一阵失神,眼眶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哽咽道,“可是兰心已经不在了啊。”
宁筝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倾身抱了抱她,柔声道:“大娘,我从小就没有娘亲,若是你不嫌弃的话,往后就把我当成你的女儿,时常来太子府看看我,可以吗?”
张翠花身体僵了僵,怔怔的看她。宁筝以为她不愿意,连忙又补充道:“我没有要取代兰心妹妹的意思,只是……”只是觉得对于一个丧失了生活希望的人,或许该替她重新找一些活下去的寄托。她咬了咬唇,“不管大娘把我当恩人还是当什么,我都希望你好好的生活下去。”
张翠花心底一痛,眼泪终于成串的掉了下来,痛苦的抱紧她,嚎啕哭道:“大人菩萨心肠,民妇不是不愿意,只是太过惊讶……民妇何德何能啊!”
宁筝安慰了她好一阵,才让她止住了哭泣。后来又帮她一块儿收拾了屋子,还陪她去了孙兰心的坟前祭拜,以云家如今的下场告慰兰心。离开孙家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宁筝走到街口,准备买两串儿糖葫芦回去送给太子殿下。虽然他并不喜欢甜食,不过送礼物这种事儿嘛,只要送的人高兴就好,至于收的人……随他去吧。可她刚走到糖葫芦摊儿附近,忽然听到一道尖叫声!“不要啊——!”
宁筝脸色微变,立刻拨开了人群,还没来得及理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入目便是一根长鞭扬起尘土,朝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直直的抽下!她眼神一凛,手里的糖葫芦就这么想也不想的甩了出去,身形飞快闪动,刹那之间便来到了鞭子下方,把那呆呆忘了哭泣的孩子抱了起来,免于鞭子的抽打。周围的人群呆了两秒,孩子的母亲大哭着跑了过来,一把抱过她的孩子,“多谢恩公,多谢恩公!”
然而她话音刚落,对面却响起一道尖锐冷笑的声音,“哪来的多管闲事的玩意儿,本小姐在这儿教训小畜生,与你何干??”
宁筝冷冷看了过去,“哪儿来的刁蛮泼妇,对这么小的孩子也下得去手?”
“你骂谁泼妇?!”
伴随着一声厉喝,那道隐匿在黑暗中的人影大步走了过来,穿着一袭橘色长裙,艳气逼人。然而就在三步之遥的距离,却猛然止住了脚步。“是你?!”
两人异口同声,就连表情也是如出一辙的惊讶。孩子母亲警惕的看了她一眼,“恩公,你们认识啊?”
宁筝眯了眯眼睛,嘴角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容,“大概……算认识吧。”
孩子母亲以为她们是一伙儿的,神色一慌,忙道:“我们真不是故意冲撞这位小姐的,就是她的马儿跑太快了,我们一下子没闪开,这才……”宁筝笑着打断了她,“放心,我们只是认识,不是朋友。”
橘衣女子冷笑,“这就是你多管闲事的理由?”
宁筝挑眉,“这闲事我还就管定了——几年不见,你要试试自己的工夫长没长进吗?”
橘衣女子脸色一怒,咬了咬牙,“别让我再看见你!”
…………太子府。贺文忠笑眯眯的行了个礼,“殿下,皇上的口谕奴才已经带到了,那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萧南巡神色微冷,“劳烦贺公公转告父皇,接待使臣的大事,本宫一人前去未免不太合适。本宫会带礼部尚书和三弟四弟一同前往。”
贺文忠沉默了一会儿,微敛了笑意,“殿下,请恕奴才直言,您带着礼部尚书是情理之中,只是三殿下和四殿下……”“北齐公主不是要来和亲么?”
男人冷笑道:“老三和老四都无正妃,哪个不是合适人选?”
贺文忠,“……”哪个都合适,可皇上属意的人是您啊。他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只是不知道,筝儿到时候该怎么办?贺文忠恭敬的颔首,“是,奴才不敢妄言,回宫以后,奴才自会将殿下的意思回禀皇上。”
话音刚落,却听外面一道声音风风火火的传了进来,“萧南巡,今日真是倒霉,气死我了!”
贺文忠,“……”这熟悉的声音,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是谁?皇上今日说的没错,这丫头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往日他还当流言太过,可是此刻听她直呼殿下姓名又这般语气说话,分明是……哎。贺文忠心底又是一声叹息,看着男人听到她声音之后立刻从冷峻变得柔和的俊脸,他的目光愈发复杂。宁筝没想到进门之后还会看到义父,顿时惊了一下,吓得立马把嘴边的抱怨声咽了回去,尴尬的道:“咳,贺公公也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