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起,很多东西就已经变了。“现在,是你强迫我留下来的。”
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还听到了男人低嗤的声音,透着几分嘲弄。可是下一秒却变成了厉喝,“宁筝!”
萧南巡瞳孔剧缩,陡然扣住了她不断向下用力的手腕,“你疯了?!”
看着她脖子里沁出来的血珠,虽然不多,可男人的眼神还是阴鸷的仿佛要滴出墨来。宁筝甚至没感觉到痛,望着他笑了,“你不信,那我总要做点什么你才会信。”
他怒极反笑,“好,很好。”
眼底却是湛湛冷意,“你果然没有让本宫失望。”
对旁人狠,对自己更狠。宁筝只觉身上压着她的力道骤然一轻,男人倏然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去。她眼睫一颤,视线中颀长的背影依旧挺拔冷傲,唯有衣衫略带几分褶皱,哪里像她此刻狼狈不堪的样子。“砰”的一声,开门关门声之后,屋子里彻底陷入了死寂。宁筝闭上眼,匕首从手中掉落在床上,她随手抹了把脖子,见血量不多,也懒得处理,就这么走下床去。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两瓣血红色的碎片,即便早已经听到了碎裂声,可亲眼看到的瞬间,心脏还是猝不及防的收缩了一下。真的碎了。…………翌日。宁筝早晨天没亮就起来了。她一夜没睡,也没顾着穿衣服,所以着了凉,左手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不过她还是趁着闲暇的时间把院子扫了,又把萧南巡的书房整理了一遍——既然是他昨日交代的事,那做了至少不会留下话柄也不用再见到他。做完这些,林修就来了。林修是来给孙大娘送药的,看到她脖颈的红痕,皱眉道:“脖子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碰的。”
“我今日遇到太子的时候,他的脸色也不太好。”
男人声音带着似笑非笑的探究,“大半年而已,你们突然变成这样——难不成他的失踪跟你有关么?”
“如果是呢?”
林修一怔,即便他已经隐约猜到,可是从未听她承认过。“我看你这幅样子也不像是故意的,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忽然像是想到什么,眼神微变,“跟你义父有关?”
宁筝瞳孔一缩。林修蓦地蹙眉,“还真是?”
他神色复杂的道:“可你事先毫不知情,只是被人利用,又何必把自己当成罪人?你就没想过……告诉他吗?”
“想过啊。”
怎么可能没想过呢?可是没有证据,那件事早已说不清楚,他不可能相信她对此毫不知情。即便他当真信了几分,可是然后呢?看着他杀了义父么?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她怎么下得去手?她能做的,只有尽快把幕后之人找出来,弥补她和义父的罪过。何况,退一万步讲……宁筝轻轻笑了,“就算解释清楚又怎么样,他已经有未婚妻了……叫他抛弃他的救命恩人重新跟我在一起么?”
…………萧南巡回来的时候,院子和书房虽然本就都很干净,可还是留下了整理过的痕迹,比如将他放在左边的砚台放到了右边——就像是刻意刷存在感。可他当然知道她不是为了刷什么存在感,反而是为了避免他因为这个去找她,所以故意这么做的。男人从后院回到前院,也没有看到宁筝,唇畔蓦地泛起一丝冷笑,“赵竖。”
“奴才在。”
“她呢?”
不用说,赵竖也知道这个她是谁。他敛眸上前道:“回殿下,在后厨准备午膳,说是殿下吩咐的。”
萧南巡眯了下眼睛,阴沉的脸色隐约好转几分。赵竖又道:“要不……奴才去看看?”
“不必了。”
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一阵脚步声,有人匆匆端着菜肴走进门来。男人掀眸看了一眼,好不容易好转的脸色却再次阴沉下去……进来的并非是他以为的人,而是后厨的厨子。几人把菜放在桌上。左边是清炒萝卜,白菜包肉,糖醋里脊,番茄鸡蛋汤,很简单的小菜。右边是珍宝蟹肉,凤梨酱虾球,双味龙利鱼,芹香牛柳……诸如此类的珍馐。为首的总厨恭敬道:“殿下,您的午膳已经准备好了,左边这些是宁侍卫做的,她还让奴才们另外准备了一份,说是——她初次下厨手艺不好,若您吃不惯她做的,就吃奴才们做的这些。”
呵。萧南巡看着左右两边明显质量飞跃的菜色,薄唇扯出一抹讥诮的弧度,她想的倒是挺周到的。“她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