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帝王当着北齐公主的面直言四皇子身份低贱,已经是让人难以置信,那么——当“杀害皇后”这话一出,御书房里的大臣已经是惊骇的如遭雷击。皇后娘娘……不是病死的吗?四皇子的生母又不是宜妃,只是一个小小的浣衣局宫女而已,如何能杀害位高权重的皇后娘娘啊?!是不是……搞错了?众人纷纷看向帝王手中的书信,一个个表情诡异,难道是这信中提到的?就连上官清欢也愣在了原地。“皇上……”有人上前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这信……确实是真的吗?”
宁筝看了他一眼,这人是新任的礼部尚书,四皇子一党。她眯起眼睛,“白尚书这是……怀疑属下伪造皇后娘娘书信吗?”
白尚书脸色一变,“宁侍卫怎么这般说话?老夫只是提出合理的疑问,相信在场的诸位也都和老夫一样,对此事甚感疑惑。”
“那属下都说了是奉傅老将军之命,上呈书信,为何白尚书还会怀疑信是假的?”
她嘲弄的扯了下嘴角,“难不成是怀疑傅老将军,抑或是太子殿下吗?”
“你……”白尚书脸色青紫,还要再说,却被一道阴沉的声音冷冷打断,“够了!”
众人惊疑不定的朝着帝王看去,皇上这打断的时机,明显是偏向宁侍卫啊!却见景帝面无表情的扫过众人,语气却冷的让人发颤,“皇后这信上并未提及当年之事,但是今日之前,朕就已经知道皇后被毒害的真相。”
他眼眶还是红的,眼底绞着切齿的怒意,“朕一定会为皇后讨回公道!”
“父皇!”
萧临楼没想到他态度坚决至此,震惊道,“虽然母亲只是个宫女,可是如此指控,也该有证据吧!”
“证据?”
景帝冷笑,“她给朕下蛊,给皇后和太子下蛊,给当年出宫的宫人下蛊——她是南疆圣女,是下蛊的各中好手,你的身上也流着南疆的血液,这一点同为圣女的彩蝶就能证明!还要什么证据?”
萧临楼瞳孔一缩,南疆圣女?他知道父皇迟早会清楚母亲的身份,可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是彩蝶还是……宁筝?为什么父皇会相信他们的话?就算有彩蝶作证,可是母亲下蛊的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他们也不可能有证据——父皇又怎会恨得咬牙切齿,好像真的掌握了证据一样?短短片刻之间,萧临楼脑中已经闪过无数思绪,可一时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好低头道:“儿臣不知母亲身份,不过就算母亲是南疆圣女,也不能说明她就是下蛊之人——南疆又不是只剩下母亲一人,父皇缘何就……砰!”
重重的一声巨响,众人大惊。只见那茶盏飞快的砸在四殿下的额头上,刹那间红了一大片。“你给朕住口!”
帝王咆哮,雷霆之怒!萧临楼薄唇紧抿,额头上剧痛袭来,他眼底狠狠的闪过一抹阴鸷。饶是上官清欢对他心存恼恨,也不由的睁大眼睛,轻呼出声,“临楼……”景帝怒喝道:“朕就是证据!你若再敢替那个贱人狡辩……”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还有你们,你们之中若有人敢替那个贱人说话的,就是她弑君杀后的同谋,以同罪论处!”
萧临楼重重一震。众人脸色大变,“臣等不敢!”
谁都看得出来,帝王这是动了大怒。因为皇后吗?可他不是……不喜皇后吗?然而今日这般前所未有的失态流泪,前所未有的盛怒,却都是为了她!“来人,将皇后死因昭告天下,将那狠毒贱婢从她的陵墓里挖出来,鞭尸三日,扔到乱葬岗喂狗!”
帝王一声令下,御书房房里已经是彻底的鸦雀无声。萧临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父皇!“挖坟鞭尸?就算母亲杀了皇后,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父皇竟然连她的尸体都不放过?他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震荡的心底蕴藏着愈发浓烈的恨意。他知道母亲确实做了这些事,可说来说去,她不过是爱上了一个男人而已!南疆圣女乃一族尊贵之首,可就因为偶然遇到微服出巡的帝王,一眼误了终生,于是哪怕入宫做宫女,她也毫无怨言。可……好不容易做到皇后宫里,好不容易可以离她喜欢的男人近一点,却被皇后看出了她的“喜欢”,因为不想被赶出凤央宫而与皇后争执起来,又被她心爱的帝王撞见了……帝王竟然不由分说将她贬去了浣衣局。呵,这就是她心心念念,甚至为之自甘堕落的男人啊。然而那个傻女人只是把所有的怨恨转加到了皇后身上,对皇上依旧是心心念念的爱着——大概她也没有想到,即便下了情蛊、彻底成为了帝王的女人,皇帝还是不要她,甚至想打了她的胎儿。可笑那孩子之所以存活下来,竟然是因为皇后求情。可笑她即便诞下皇子,皇帝还是不理她,甚至夺走她的孩子交给宜妃抚养。于是帝王的残忍无情彻底让她疯魔了。她将身边所有嘲笑过她的人都一个一个的弄死了,她想方设法的买通一个曾经喜欢过她的小太监,去给太子下蛊,她甚至以此威胁并害死皇后……可到头来她自己照样被皇后杀了。如此死心塌地的爱着一个男人,甚至为他而死,又有什么用呢?那个男人为了给他心爱的皇后出气,不惜将她的尸骨挖出来喂狗,将她的罪行昭告天下,受万世唾骂。那个傻女人,若是早就想到这一日,会后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