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事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可派去追萧临楼的御林军却并没有追上。上官清欢不只是召集了京城所有的暗线,就连其他地方的也都纷纷传讯,最后让萧临楼给逃了。景帝传令封锁边境,不过距离越远,追回来的概率也越渺茫,只能希望如帝王所说,北齐那边不会出乱子。而宁筝这边,当天晚上就被接出太子府,送到了宫里——对于她一个没有身份的侍卫来说,从宫里出嫁是帝王给予的莫大荣耀,宁筝自然不会拒绝。大婚前一天,宁筝偷溜出宫去贺文忠坟前站了许久,与他说着最近发生的事。“义父,四皇子做的那些丑事已经全都暴露了,如今成了过街老鼠逃出了南诏。”
她抚摸着面前的墓碑,眼前浮现的是小时候和义父在一起的一幕幕,眼中逐渐蓄上了泪光,“还有绝黛……女儿知道她对您有恩,可是她害了这么多人,终究是要自食恶果的。虽然她已经死了,可是皇后娘娘和其他的宫女不能白死,所以……谢谢义父给女儿留下的线索。”
说到底,义父对不起她的事只那一件,可剩下的养育之恩却从来不是假的。“对了义父,我与太子要成亲了。”
宁筝闭上眼,声音含着几分哑涩,“筝儿找到了真心相爱且能相守一生的人,您也一定会替筝儿高兴的是不是?”
…………回宫以后,宁筝一整晚都在浑浑噩噩的听着礼部司仪跟她说婚礼的规矩。晚上学习结束的时候,她让宫女准备了很多糕点,准备明天大婚的时候偷偷的藏在喜服中,用来填肚子。如絮就是帝王指给她的宫女,让跟着以后一块儿进入太子府服侍她。此刻如絮一边帮她整理,一边忍不住道:“主子,您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
“不会啊。”
宁筝眨了眨眼,“到时候我要是没得吃,你也得跟我一起饿肚子——这些东西藏在喜服中,若是成功我就能分你一半,若是失败却只有我一个人倒霉,你说我待你好不好?”
“……”如絮认真想了半天,被她的逻辑折服了,敬佩的点头,“您真是太好了!”
宁筝噗嗤一声笑出来,“所以千万不可以告诉别人,知道吗?”
“是,奴婢明白!”
…………翌日,五月十五黄道吉日。万里骄阳,声势浩大的礼乐声响遍整个京城,红毯从宫门前一路铺到太子府门口,处处洋溢着奢华喜庆的气息。而此刻的涟水宫里,宁筝坐在妆台前,有些失神的看着铜镜里的人。最初的最初,她进入太子府的时候,哪里想过有朝一日会嫁给他?后来她倒是不止一次的幻想过,可是经历了萧临楼和义父的事,她以为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了。然而今日,她却真的要嫁给他了。手艺纯熟的宫女们在她头上不停拨弄着,梳着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婚嫁发髻。如絮手捧凤冠霞帔缓缓走到她身后,看着铜镜中美丽的女子,惊艳的低呼,“主子,您今日真是好漂亮啊!”
宁筝眨了眨眼,“我以前不漂亮吗?”
如絮笑嘻嘻的道:“一直都很漂亮,不过奴婢从前只见过您的男儿装,从未想过您女装也是这般风华绝代的模样呢!”
宁筝忍不住笑了,“如絮,你的小嘴儿真甜。”
宫人们结束打扮之后,她坐上花轿,在一路缓慢颠簸中从皇宫来到太子府。整条街上都能听到震耳欲聋的喜乐声,直到花轿缓缓落地,看着喜娇的帘子被人掀起,她心口一动,紧接着一双骨骼分明的大掌就落在了她的眼前。刚要把手放上去,外面就传来喜婆哎哟一声惊呼,惶恐的道:“太子殿下,这段路是由老奴扶着新娘走的。”
“本宫来吧。”
“可是……”喜婆明显还想说什么,可是宁筝也已经把手落在男人的掌心里。两道红色,格外的亮眼又和谐。彩蝶和季流风相视一笑,总算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这两人终于修成正果了。萧涟漪激动的眼中都闪着泪花,林修站在她身旁,不动声色的揽住了她的腰。萧涟漪看了他一眼,没有挣扎。在场宾客,大声叫好。就连礼仪官也有短暂的怔愣,可是反应过来之后,却在旁边吹胡子瞪眼,“哎哟,新娘怎能由新郎牵进喜堂!”
这俩人真真是,没规矩啊!*宁筝透过红盖头隐约可以看到男人俊美的脸,他明明无法察觉到她的目光,却忽然也转过来看着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在身上放了什么?”
宁筝微愣,……“什么?”
“喜服该是正好的大小,可你现在胸口勒成这样,却是为何?”
“……”宁筝咬牙,这是她偷偷塞的糕点,可是……这男人非要时时刻刻盯着她的胸口是不是?!讨厌死了!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结果就是没注意脚下的火盆,一不小心险些踩进去。耳边便传来男人低低的闷笑声,“傻子,你怎么笨手笨脚的?”
宁筝瞪了他一眼,心道还不是因为你?可是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就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蓦然被男人打横抱了起来!她呼吸一滞,下意识环住他的脖子,“你干什么?”
隔着喜帕,男人目光深深的凝视着她,“往后你不好走的路,都由我替你走。你脚下的任何阻碍,我都会替你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