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泠不是个蛮横的人,可她横起来寻常人都要避让三分。那双漂亮的瑞凤眼微微一挑,眼帘下压,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便迎面而来。乡下只能见到那种撒泼耍赖的泼妇,多的是躺在地上哭天嚎地的,可像赵泠这样,只是段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过来,就叫男人有些心惊胆战。约莫是人一有钱,别人有理都要让三分,男人不敢和赵泠硬碰硬,只能试图讲道理:“是你婆婆先勾引我的,说我和她好了,你们齐家的就是我的……”男人絮絮叨叨的说着这话,赵泠转头看向柳文慧。柳文慧脸色都变了,咬死不承认,说男人就是在污蔑她。男人见她也翻脸,气得想动手,偏偏有赵泠坐镇在前,他是一根手指头也不敢动对方。无奈之下,最后只得咬牙切齿道:“柳文慧你个贱人,你好样的,等着老子不会让你好过……”男人什么便宜都没占到,转身灰溜溜的走了。他一走,柳文慧也想跟着溜掉,赵泠淡淡开口:“站那。”
柳文慧果然定住不动了,赵泠掀眸,冷漠的看着她说:“怎么?瞧见我做生意了,觉得你儿子身体好起来了,所以浑身不舒坦,就是要故意搞点事情搅和一番?”
柳文慧转过身来,也不敢看赵泠,只低着头支支吾吾道:“宁宁……你、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
赵泠瞬间扬高了声音:“柳文慧!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语气变得凌厉,将柳文慧吓得一激灵,随后眼泪便扑簌簌的落了下来。“你干嘛呀?呜呜,不能好好说话嘛,这么凶……”赵泠最难忍受这种两句话掉无数滴眼泪的人,她拳头硬了片刻,最终还是克制的没有挥上去。只是默了片刻,才无比冷漠的抛出一个大炸弹:“你和外面那些男人的事,我和齐殊早就知道。”
柳文慧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的看着赵泠,只觉得赵泠在诈她。赵泠却冷笑道:“村里就这么大点地方,哪个人不知道你每日在外做些什么?大家只是不在你面前说而已。”
柳文慧连连摇头:“宁宁,流言蜚语不可信啊,你也知道寡妇门前是非多,她们就是嫉妒我,故意在背后编造我呢!”
“编造你?”
赵泠这次真是气笑了,“如果是我和齐殊亲耳听到的呢?”
柳文慧这次才是真正变了脸色。她好似有些惊恐,眼睛瞪得很大,都忘了继续楚楚可怜的流眼泪,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赵泠。赵泠毫无怜惜之意,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你若是不信,亲自去问你儿子,只要你有这个胆子。”
说罢,她转身离开。柳文慧却猛地瘫软在地,像是浑身都抽干了力气。直播间的人都在气得破口大骂。【我要是齐殊,我当场自杀】【有这种娘真是能被气死,齐殊上辈子造什么孽才能投胎到她肚子里】【虽然但是,寡妇为什么不能再找男人呢?】【不是姐妹你没搞清楚前因后果吧?这不是找男人的问题】【是找男人就算了,还搞出各种烂摊子不收拾】【她们不比咱这个时代,秀才娘品行不端的话,会影响齐殊考科举的】【现在不也政审吗?只不过审核的方式不一样】【说实话,我都巴不得刚才让小赵当场把她给嫁出去】【对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小赵拦下她们干什么呀?】【那男人不是冲柳文慧来的,冲小赵和齐殊的钱来的】【一个长辈就够烦的了,再来个爹我看小赵会气得杀人】【还是算了算了,反正后面肯定有很多流言蜚语的】【唉,我可怜的美人秀才】【唉,我可怜的小赵】】【……】厨房内,赵小禾偶尔会八卦的侧起耳朵听几句。隔着一大段距离,她虽然听得不大清晰,但也大概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柳文慧在村里名声不大好,一个长得还不错的寡妇,自己又不洁身自好,总会成为男人幻想的对象。大胆些的人嘛,就不幻想了,直接付诸实际行动。偏偏柳文慧还来者不拒,所以村里很多女人都对她不齿,却只是不表现出来而已。如今这一遭,这块遮羞布怕是要被扯下来了。赵小禾觉得那个男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柳文慧被人羞辱便罢了,可能还要连累小姑和小姑父的名誉。想到这里,赵小禾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赵泠从后边走进来,看着她问道:“小小年纪,叹什么气?”
赵小禾转头看了眼赵泠,手上动作不停,语气却有些低:“小姑,那个人肯定会在背后说你和小姑父坏话。”
赵泠听到这话,笑了笑:“随他说去,又掉不了二两肉。”
“可是小姑父是读书人,他的声誉不是很重要吗?”
这个赵泠就更不担心了。先前齐殊能一路青云直上,还坐到权臣的位置,那这辈子肯定也没什么意外。他对柳文慧的态度与之前有很大变化,就说明他上辈子已经知道了这事,那必然也早有准备。所以齐殊能处理的事,还轮不到让她再来操心。……符文乐在村子里逛了逛,觉得时间差不多后,才返回齐家。很巧,他刚到齐家门口,齐殊也回来了。两人打了个照面,站在门口客气了几句,就一同进了院子。赵泠从厨房出来,笑着招呼两人洗手吃饭,又把小花提溜回来洗手。桌子刚摆开,凌夜寒也回来了,他手中还提着一个大篮子。赵小禾探头看了眼,惊讶道:“凌大哥,你去给兔子打草了?”
凌夜寒“嗯”了一声,瞥了眼桌上的饭菜,先把鲜嫩的草带去了笼子那边。赵小禾又忙着给他弄水来洗漱,符文乐见两人举止熟稔亲昵,好奇发问:“齐兄,你这侄女和凌兄弟是?”
齐殊没说话,看向赵泠,赵泠笑了笑,语气隐晦:“朋友。”
符文乐顿了下,只觉得赵泠意有所指。普通朋友可不是这样相处模样,再说了,男女之间多有避讳,可这两人好像从未避讳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