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泠心中一“咯噔”,也顾不上安慰人了,叫众人赶紧清点东西。赵小禾看到赵泠回来,心里就有了靠山,抹去眼泪忙拿聘礼单子去了。赵泠把赵婆子拉起来,沉声道:“娘,这会儿哭没有用了,还是先把东西清点完,找到三哥再说。”
赵婆子脸色都晦败了下去,她流着泪,死死握住赵泠的手腕道:“宁宁啊……你三哥怎么变成了这样?我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儿子?”
“你不知道,他这段时间在家里有多听话,还帮着做事。我以为他吃了点亏,终于知道改变了,可没想到他还是这样……”赵婆子越说越难受,气都有点喘不上来。赵泠知道,老人受了刺激心脏恐怕有些不好,忙叫赵老二把赵婆子扶进屋里去。随后,她对齐殊道:“你找人去趟镇上长乐坊,给于爷说一下,若是他的人瞧见赵老三,直接给绑了。他若是敢偷跑,把另一条腿也打断。”
齐殊眉头轻蹙了下,看了眼屋内焦躁的众人,点了点头。临走前,他又安慰赵泠:“别担心,他断了一条腿,跑不会太远的。”
齐殊这么一说,赵泠忽然就顿了下,随后她沉吟片刻,喊来赵小山和赵小川兄弟两道:“你们去村里问孩子们打听下,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人来找过你们三叔,到时候快点回来告诉我。”
两孩子很听话,点点头就立刻撒腿出了院子。赵泠这才进门,看着赵小禾白着脸清点聘礼,发现整箱子的首饰少了一大半,起码得值个四十两的银子。林氏在旁边哭道:“他定是知道小禾身上没放钱,所以才把主意打到了首饰上面。娘一直好好收在柜子里,怎么就被他给拿走了?”
赵泠从这话听出了些怨愤,但事情还没解决,她只是看了眼林氏。赵小禾这会儿情绪倒是稳定多了,她把缺少的东西理出来后,单子交给赵泠:“小姑,都在这里了。”
赵泠问她:“凌公子走的时候,是不是给你留了一批人,说是你有事可以找他们。”
赵小禾点点头,懂了赵泠的意思:“小姑想让他们去找三叔的下落吗?那我去给他们说。”
“对,告诉他们,找到人了第一时间绑住。把所有财物清点好,然后我们去带人。”
赵小禾抿着唇,点了下头,随后才小声道:“小姑,抓住三叔把他带回来后,你们打算怎么处置?”
赵泠听到这话,一时沉默了许久。林氏在旁边愤恨道:“打断他一条腿有什么用?狗改不了吃屎!”
赵老大拉了她一把,林氏却还是愤愤不平:“小妹和老三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自然要庇护着对方了。小妹不是我说,这四十几两不是个小数,这还是小禾的聘礼,和寻常的钱财不一样……”林氏说到一半,赵小禾就扬高声音喝道:“够了!三叔是三叔,小姑是小姑,你对小姑发生么脾气?”
林氏知道自己女儿性子倔,却没想到还能当众给自己发火。她沉默了会,又没忍住开始掉眼泪:“我又没说错,若不是娘非要替你保管,哪会出这档子事?这家里的好东西,每次娘都要锁进柜子里,叫我们看都不能看。那柜子的钥匙,就她一个人有,我们寻常都不敢碰的,也就老三还能把这么多首饰都拿走……”赵泠看着林氏,淡淡道:“你怀疑我娘给了三哥钥匙?”
林氏的话戛然而止,赵小禾连忙道:“小姑,我娘她脑子糊涂,你别往心里去。”
赵泠冲她颔首,随后看着林氏道:“大嫂心里难受,我能理解。但柜子是被砸开的,东西也是被偷走的,这事我娘也是受害方。你若是不满自己婆婆的处事风格,大可以直说,不必这样含沙射影的。”
赵泠说完后,转过身对杨氏道:“二嫂,劳烦你照看着我娘,我去处理这件事。”
赵泠说完就走了,赵小禾看着林氏生气道:“娘,你对小姑说这些做什么?阿婆当时也是好心,不然聘礼那么多遭人惦记,便是三叔不偷也有其他人偷,你非要无端惹人生气!”
林氏被骂得神色讪讪,忍不住道:“那你小姑有钱,若是你三叔把东西还不回来,她两亲兄妹,不得你小姑帮忙补上?”
赵小禾这才明白过来林氏的意思,她惊得瞪大了眼睛。杨氏也有些错愕,没想到自己这个看起来软懦的大嫂,竟然还有这种心眼儿。果然是老实人不可貌相。赵小禾却气得说不出来话。她委屈是因为,那东西是凌夜寒送她的,还是聘礼,意义比价值贵重多了。但她娘想的却是银钱……比起那四十两银子,小姑给她的东西可比这四十两多得多。家中乱糟糟的,赵泠心里却平静得很。她看了眼院中角落里,一脸晦败呆滞甚至融不进众人的赵老头,再看看这破旧的赵家老院,一个念头突然油然而生。只是不管下一步怎么走,还是先把赵老三找到才行。赵泠发动了好几方势力去寻人,很快便有了回应。先是村里小孩说见过赵老三,被村里那个赖子接走了,两人明显是沆瀣一气。随后再从镇上那些地痞口中打听到,赵老三两人并没去长乐坊,反而绕去了县城。看样子,是打算从县城那边跑路。但他们没想到,天底下的有钱人,多多少少都是能攀上些关系的。县城的赌坊和镇上的长乐坊虽然不是一家,但也和卢沛都认识。于爷在得了赵泠的话后,很快便叫小弟去找人。结果不出所料,在县城赌坊里逮到了赵老三。好在他手气还不错,今日不仅还没输钱,反而还小赢了几把。赵小禾的聘礼首饰,也得以保全。于爷的人,和那赌坊打过招呼后,便二话不说绑着赵老三走了。赖子见状,原本想溜掉,却被于爷的人一同给绑住。河东村这边天刚黑下来,赵家还气氛压抑沉闷时,赵泠就点着火把带人过来,说赵老三抓回来了。赵小禾的那些首饰,也全部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