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征的眼神冷漠，几乎在空中拉出了一道冰冷的影子，他身上赤红的灵力飘荡，直直刺到了离权的面前。

离权的面色眼神淡然，他的脸上几乎没有太多的神情，看着陆征的拳头迎面而来，他淡淡吐露道：

“陆少侠，我今日是为了坦白而来，这其中有诸多隐秘……”

嘭——

陆征的拳头狠狠砸到了他的面门之上，让离权飞出去了好远，他淡淡说道：

“话多……”

但虽说如此，陆征并没有使用灵力，不然离权就不止是飞出去这么简单了。

离权贵为一国之君，从没有受到过如此的屈辱。

不，他还是有的……在一年前，那个穿着赤青衣衫的少女，在两国会面之际，用剑横亘住他的咽喉之时，在群臣之前的屈辱更甚。

离权想到了此处，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看着陆征缓了缓神。他本就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一想到陆征如此的处境，有怒火也是正常。

但一边的陆征可丝毫不顾这些，如果离权还想阻拦，一肚子怒气的他不介意让中都失去这所谓的圣上。

陆征扭过头看着那带着红色盖头的女子……

她似乎高了不少，陆征如此想着。

他不由得朝着她伸出了手，但伸到了一半，又紧接着停住了。陆征毕竟是一意孤行，他并不知道，柳初初是否真的需要他。

于是他笑着说道：“女帝抑或是中都皇后，您的青梅竹马救驾来迟，谨听吩咐。”

陆征原本紧张着她的表现，却发现她只是动了动身子，手想要抬起，却又纠缠着自己的衣角。

陆征从她的动作隐约查探到了“柳初初”的心思，他微微笑了笑，放下了手去，隔着她很远，说道：“知道你并没有勉强，便已经足够了……”

陆征缓缓转过头去，但那红衣的人儿却在此时拉住了陆征的袖子。

她轻轻的把头抵在了陆征背后。不让陆征转过身来。

“对不起……”她口中低低说道：“我抱有私心……”

陆征一怔，他不明白“柳初初”话语中的意思，轻声询问道：“初初？”

陆征感受到了身后的人，她的头轻轻摇动，微微说道：“我虽然知道，这是在拖延你的时间，但我不想放过这次机会，毕竟我都从雪山的半路上回来了……即使你喜欢的不是我，即使你从没有喜欢过我……”

陆征有些不明所以，他感受到了背后一阵滚烫的湿润。

路边稍微有些破相离权，缓缓走到了陆征的面前，他看着二人，微微垂首，淡淡笑着说道：“柳初初不在这，她一直在城中。”

陆征一怔，他缓缓转过头去，红色头盖早已落地。在陆征的身后，是一张哭的梨花带雨，但又不服输的面颊。

她的妆容在泪水之下模糊，精致的发丝在抵在陆征背后的时候，微微有些散乱。

“黄青青……”

陆征的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般。

黄青青低着头，擦去了自己脸上的泪水，笑着看着陆征：“陆征，你知道吗，三年前，北辰国传出你的噩耗的时候，不禁是陆家和我那爷爷很难过，我也很伤心……我原以为我是在为你如此简单失去而感到不满……但久而久之，我感到我的心里少了一块，那块裂开的缝隙，还在不断扩大，我隐约知道……我没救了。”

黄青青抓着陆征的衣袖，紧紧抓着，抓得指甲发白。

“但，初初她一直很乐观，她时常登上那小楼望向远方，她期许的目光让我的心里还留有火种……会不会，你还没死……”

陆征看着黄青青，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黄青青哽咽着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直到前几天，初初他突然找到了我，说拜托我演一场戏……我听说是结婚的戏码，很不愿意……但她似乎看透了我的心，说这婚结不成，你会来抢婚……柳初初她能看清楚我心中的喜悦，于是，我开始抱有私心。但……我从身边人的目光中，看清了这件事并没有我想象的这么简单，因为她也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她没有理由把这个绝妙的机会让给我……”

陆征的心不知道为什么开始一阵一阵地痛。

黄青青说道这，已然泣不成声，她用手背擦去了自己眼中的眼泪，含着泪眼，对着陆征说道：“陆征，你知道吗，在三年前的雪夜，我扑倒你，说出那番话的时候，是我回想起来，我这辈子最勇敢的时候……”

黄青青对着陆征笑着说道：“现在，我也想要勇敢一回……”

黄青青话说着，想要踮起脚尖。

她看着陆征的眸子，眼神又有些许闪躲，最终，她噗哧一声笑出了声。

含着泪，笑出了声，黄青青一把把陆征退了开去，轻声说道：“你去吧，柳初初应该刚走不久，你还能追上……”

黄青青低着头，让陆征看不清神采。

陆征微微一怔，他本想安慰。

那离权此时在陆征的身前，淡淡说道：“你快走吧，留在这只会徒增她的伤口罢了，留给她期待的希望，不如决绝一些不是吗？”

陆征看着离权，没想到这皇帝也能说出如此正经的话来。

离权笑着对陆征说道：“你也不用担心，我妻妾成群，还不至于占一个小姑娘的便宜，至于你心中的人，她应当是往西北玄冥山去了。”

陆征听到离权的话微微一怔。

“玄冥山……魔教总坛。”

此时，陆征突然感到了他的怀中，一物发着光，有些滚烫。

陆征取出一瞧，是一枚玲珑的棋子，棋子之上的裂缝，丝丝缕缕透着白色的烟雾，朝着西北方而去。

“灵境……”

离权看着陆征，微微叹了口气，笑着说道：“走吧，抑或是让我安排骏马送你一程？”

陆征摇了摇头，墨色的眸子深深看了离权一眼：

“你对她不要做什么小动作，不然中都也保不住你……”

陆征身上透出了冷意让离权一怔，随后苦笑阵阵。但那陆征，却早已化作了月下的残影，飞向了远方。

远处的中都绵延起了悠悠灯火，连成了一长串，来到了离权的身旁。

士兵们看着离权脸上的伤口，都是大为震惊。

离权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无碍，无碍。仙家自有仙家事，哪关凡间嘈嘈心。”

他的目光目送着西北方的晨星，晨星起了，天也该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