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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谢君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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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大半年的平静生活,朝堂表面一直很和谐,私下里都还在调查当年叛国案的真相,虽然没有什么进展。太子开始接手更多的政务,赵明远在镇北军待了没多久,着手把谢君安给的情报网全面运营起来,期间去过几次江流镇,他看着秦晓柔与谢君安那样自然的生活,心里酸酸的。不过赵明远不着急,谢君安终归是撑不了太久了,他有时间等。已经是秋天了,谢君安和秦晓柔在院子里喝着茶吃着桂花糕,闻着金桂的香味,看着院子里落叶的黄昏。“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秦晓柔感叹着,“晓柔,怎么突然有感而发了。”

“世间美好的事物总是那么短暂,却让人留恋。”

两人都清楚以后会怎么样,只是没人去说徒惹人伤感的话题罢了。“就算只能短暂的存在,有过曾来过这世间的痕迹,有着能留在心里的人,有着不能忘怀的记忆。这些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拥有的,而我都有了。有互相关怀的家人,有互相扶持的朋友。我学会了很多所不知道的东西,还知道了除你以外独一无二的梦境世界,还有这一年多你的陪伴。晓柔,世间幸福大抵如此吧,我不觉得有人能比我幸福,如果真的有人比我幸福,那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夕阳的余辉照在院子里,院子里的眼眸中尽是温柔,就那样看着已经泪眼婆娑的少女。秦晓柔明白,谢君安的情况除了做换心手术,已经无计可施了。可在这个时代,不可能成功的,没有精密的仪器,也没有技术过硬的医生,换心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谢君安靠着救心丸,又被救回了几次,可秦晓柔知道,他早晚会心力衰竭而死,谁都没有办法。“晓柔,别哭了。生老病死,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也想继续陪着你,陪着大家走下去,可惜,我没什么机会了。”

谢君安脸上没什么遗憾的表情,带着些许的不甘,他拿出手帕轻轻擦掉了秦晓柔脸上的泪珠。谢君安前几天刚刚昏迷了一次,好不容易醒来,似乎看着比之前的精气神要好很多,府里的其他人,都挺高兴的。杨南与师徒三人却一脸凝重,他们知道这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意味着谢君安真的走到生命的尽头了。谢君安对于自己的身体,心里很清楚,自己时日无多了,或许就在这一两日了。他强打起精神,想在最后的日子里,好好陪陪秦晓柔。秦晓柔只能和谢君安在院子里说说话,面对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离去的谢君安,秦晓柔终于崩溃了,她之前都在骗自己,骗自己说谢君安会没事的,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除了拼命学习医学知识,她也尽力去搞一些力所能及的研究,可是这个世界不是现代,她无法做到更多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谢君安生命慢慢的流逝。秦晓柔痛恨这样软弱的自己,这样无能的自己,可又能怎么办。秦晓柔的泪水抑制不住的流下,“君安哥哥,我不要你离开我,求你了,别离开我。”

秦晓柔近乎祈求的语气,深深刺痛着谢君安的心,“晓柔,我会化作星辰守护着你的。”

谢君安摸了摸秦晓柔的脑袋,“今日的景色多美呀,不说这些丧气话了好吗,此情此景,有你有我,一生无憾了。”

两人坐在椅子上看着夕阳落下,消失于天边。院子里惬意的黄昏,成了他们最后的回忆。谢君安当晚再次发病,府里的人都乱成了一锅粥。之前几次发病,靠着救心丸的作用,抢救回来了。但救心丸不是万能的,何况还是古代的半成品,救得了一次两次,治标不治本。这一次,大家一开始都以为会和之前几次一样,吃过了药,就能救回来。当众人发现救心丸不起作用之时,可不是都慌了吗。杨南与师徒三人早预见最后的结果必然会这样,可真到了这一步的时候,没人接受的了。谢君安就这样安静的躺在床上,杨南与用尽了自己毕生所学,都无法救醒他了。这时候的秦晓柔像是一尊石像,她听不见周围的声音,也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她站在原地,茫然的站着,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仿佛坠入了无边的深海。“师妹,你还好吧。”

周秀丽看见魂不守舍的秦晓柔,拍了她一下,这才把她的意识拉了回来。“啊,师姐,谢君安是死了吗?”

秦晓柔的眼神没有聚焦,她不敢去看谢君安,“师姐,你告诉我,他只是睡着了对不对?”

秦晓柔异常难过,身体开始不自主的抖动着,“师姐,你……你告诉我,他是不是……还活着?”

说话声音也带着颤音,“师父,师父,师妹有些不对劲!”

周秀丽感觉秦晓柔有些疯癫,精神受到了刺激,她还开始喘不上气,再这样下去,肯定要出事的。杨南与听见周秀丽喊他,急忙走到了周秀丽旁边。“不好!晓柔这样下去不行!”

杨南与一看秦晓柔状态有问题,恐发癔症,当即让扎针让秦晓柔晕了过去。“哎,这一个两个的,每个让人省心的。”

杨南与让银星和周秀丽一起把秦晓柔先抬回房间,然后给秦晓柔配了一副安神的药,拿给银星去煎药。谢君安死了,阿墨强忍着悲痛,来主持一切。早在一个月前,谢君安让阿墨发了封信到京城的谢府,说是不孝子让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感觉离开的日子近了,请父母携弟弟来看看他最后一面。谁成想,他们人还没到,谢君安先一步离开了。谢君安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书房留了几封信,每封信给该交代的人。阿墨负责主持府里的事情,谢君安死后的一切吊唁事宜,在场除了秦晓柔直接被扎晕过去。还有另一个被忽略的伤心人,正是叶红衣。叶红衣自叛国事件结束,一直在江流镇待着。关于潇湘馆的事情,谢君安与他早都交代好了,他们还为了此事大吵了一架。叶红衣还记得那天,他大骂谢君安,“你是不是疯了!潇湘馆和其他各地的情报组织,全部交给秦晓柔?你爱慕她,我能理解,可你不能把兄弟们的性命交给一个女人啊,她懂什么,她能带领大家吗?”

“红衣,你相信我。晓柔不是一般的姑娘,在她的带领下,你一定会能得偿所愿的。我没有时间了,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帮我照顾好她。把潇湘馆交给她,是想给她安身立命的资本,如果她用潇湘馆胡作非为,你作为统领,完全可以不听她的。这枚令牌给你,等你认可了她,再给她全部的权力,可好?”

叶红衣看着挚友消瘦的脸庞,不忍拒绝他最后一个请求。“你说的,我可以先给她卖命,可如果她达不到我的要求,那我会自己独占潇湘馆。”

说完叶红衣抢过了令牌。叶红衣收起了回忆,坐在了酒馆里,他心情低落,他此生唯一的朋友,离他而去了。叶红衣不能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这种痛苦像是要撕裂他的身体,却又不肯给他个痛快。叶红衣觉得憋屈,又无处发泄,只得借酒消愁,希望醉倒的自己可以不用面对残酷的现实。谢府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的,谢君安把自己的身后事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连死都不用别人替他操心。因为有停灵七天再下葬的习俗,阿墨忍着悲伤,坚持着把谢君安的吊唁事宜安排妥当,披麻戴孝的跪在灵堂之上,失声痛哭。阿墨与谢君安从小一起长大,说是主仆,实则比亲兄弟的感情还深厚。阿墨是买来的孩子,母亲早逝,管事娶了新的妻子,经常是有后娘就会有后爹,后娘不喜欢他,想方设法赶他走。年幼的他走投无路,去找爹爹求救,谁知道爹爹只记得陪后娘生的小弟弟,压根儿不在意他的生死。爹爹还听从后娘的想法,把阿墨卖到大户人家做小厮,若不是被谢君安挑走当书童,还不知道会面临怎样的命运。初入新环境的阿墨,经常会做错事,谢君安都温柔的安慰他,一点点教他,把他培养成现在能独当一面的侍从。谢君安是阿墨的全部,他不像叶红衣有着浓烈的恨,他只想陪着自家的公子一辈子,竟连这都是奢望。阿墨以为上天终于厚待他了,却又把他最重要的给夺走了。即使如此,他仍要忍住悲伤,来主持大局。灵堂布置好了,帖子也发出去了,披麻戴孝的阿墨,终于能恣意释放自己的情绪了,他在灵堂痛哭着,像个失去心爱之物的小孩子,那样悲伤又无助。有了管事和阿墨的指挥,一切都布置好了。后院只有杨南与、银星和周秀丽守在秦晓柔的身边,“秀丽,这几日你委屈些,与晓柔同住吧,我怕她即使醒来,也不能接受,而再次崩溃的。”

周秀丽刚准备点头,银星说话了,“杨大夫,让秀丽姐姐去找红衣公子吧,红衣公子看着是个轻浮之人,实际对谢公子感情很深,现在应该也无比难过。小姐这里,我来盯着吧。”

银星知道周秀丽喜欢红衣,不然也不可能一直在谢府听之任之。“也好,我在隔壁休息会,如果晓柔醒了,就来喊我。”

杨南与和周秀丽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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