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晓柔在军营里闲逛的时候，很多人激动起来。“回来了！威远号回来了！”

威远号带着护卫1号回来了，大家纷纷去迎接。秦晓柔跟着一起混在人群中，观察着那几个重点人物，这几个人眼神有交汇，手上也有一些小动作。他们有一套自己的沟通方式，秦晓柔肯定看不明白。不过能明白的事情就是他们一定是要做点什么了。晚上，吕力的营帐，几组人偷偷摸摸的齐聚了。“小姐，可是有什么行动。”

司莲正好和其中一个嫌疑人洪朔住同一个营帐，她发现前一晚洪朔用迷药让大家沉睡，然后偷偷出去，根据司莲的观察，这个人武功不弱，为了不打草惊蛇，她没敢跟上去。只远远看到洪朔与人见面，至于说了什么，见的什么人，司莲一概不知。“嗯，这几日警醒些，他们今天看威远号回来的时候，有一些动作。现在尚不得知他们会什么时候动手，只能分开盯着了。”

秦晓柔考虑内奸的目的如果是毁船，那么威远号是最好的目标。现在把威远号弄回来了，他们肯定会尽快动手。不过有一点她不懂，水师的船就算被毁了，赵明远被问责，那谁得了好处呢？既得利益者，最大概率是幕后之人。秦晓柔一直认为牵扯夺嫡之争，三皇子嫌疑最大。三皇子是要断了周宁辰的左膀右臂吗？三皇子要是知道秦晓柔的想法，定然十分委屈。我虽然干了些损人利己的事情，但不能什么事情都栽到我头上啊，我多冤枉，这些事情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是谁干的呢，我怎么知道，反正不是我。秦晓柔和赵明远，都只看到了明面上的敌人，却没注意到一直隐藏在后的礼亲王。礼亲王私底下做的事情，与三皇子的利益吻合，做事又不留把柄，很多事情都给栽到了三皇子头上，礼亲王才一直没显露出来。周宁恺倒是莫名其妙顶了一堆锅，自己还不知道。秦晓柔不是没怀疑过是不是还有别人对夺嫡之事有兴趣，可真就那么巧，三皇子次次都能获益，次次都能脱身，让人不得不怀疑所有的事情，都是三皇子所为。这次东海水师的内奸事件，正是礼亲王所为。从东海水师准备重建的时候，他就派人混了进去。户籍方面一般都是草草查一下，不会特别的挨家挨户去查每个人上三辈，下三辈的。除非真的有必要，才会进行详细的调查，不然怎么可能把所有人的背景都调查一遍。礼亲王本意只是先安插人手，毕竟造船不是简单的事情，谁成想赵明远居然成功。后来他才想毁船，把东海水师的提督之位换人坐。虽然毁船可惜了点，不过可以先派人把船上的东西都弄明白了，变成自己的东西再毁。到时候提督换了成了自己人，他便可把整个东海水师掌控在手。几千兵力，少是少了点，不过可以慢慢扩充，礼亲王有时间去慢慢收整东海水师。水师里的奸细曾传递过一些消息出去，威远号内部的各种构造，他们也有试图打探过，不过很多房间是机密的，这些内奸属于外围人群，接触不到核心机密。内部的核心机密，有一个专门的队伍负责。这一队人马，可是真的把他们祖宗十八代都查了一遍，什么直系、旁系，但凡沾亲带故的人，都核查了一番。能进入这支队伍的，真的是家世清白。别说是普通的小兵了，就算是吕力的亲兵，还有各小队的队长，也不可能接触到任何船的核心机密。而且船是分责制度，出事就是连坐，整个小队以及他们的家人，谁都别想活。制度是严苛了些，方法真的管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礼亲王因为长期得不到关于船的核心消息，也不想继续等下去了。反正出不出海没那么重要，东海水师只要有兵在就够了。他便下令让人把船毁了，几次三番的动作引起了吕力的注意。自从吕力发现亲兵郑慈有问题，为了不引起怀疑，吕力只能和他一起出任务，然后让人在路上杀了他，以免被人怀疑。至于其他怀疑的人选，都没在什么特别重要的位置上，吕力让人小心防备着，然后才进了京。秦晓柔这次把威远号召了回来，就是要一举抓获这群毁船的奸细。“吕力，我一会调制一些漆，这种漆对船其实没什么用，主要是追踪用的，你派人去把这种漆土满整条船。然后让所有的人，都洗澡并且洗衣服。找个理由，别做的太明显。”

秦晓柔的想法，毁船的人，不论是哪一种损毁方式，不可能不触碰到船的，只要能碰到船，这些漆的追踪效果，就是证据。没过多久，秦晓柔准备好了追踪漆，吕力第二天派了不少人去船上刷漆。按照船的大小，秦晓柔觉得没有一周完不成，现在人多势众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分批干活，三天就完成了整条船的粉刷。最神奇的事情是这三天没人捣乱，也没出什么其他的幺蛾子。秦晓柔以为吕力特意派了信得过的人来粉刷，没想到并不是，吕力把疑似的内奸也派去干活了，他怕排挤内奸会打草惊蛇。“奇怪，他们还不动手吗？”

秦晓柔得了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开始思考。“如果是我，这么大一艘船，想要毁坏，必定是烧船最方便。但船上有很多的防火措施，如果只是防火，必然不会把整条船都烧干净，那就需要助燃物。有什么助燃物呢，油，磷，稻草等等。”

秦晓柔在一步一步分析，“稻草效果不好，磷不好得到，最好的选择是油。厨子张尧，能进出军营进行采买，每次多买两桶油，根本不是问题。”

秦晓柔越分析越觉得可能是要放火烧船。然而，秦晓柔的分析很有道理，却压根不搭边。秦晓柔让人各种调查厨子，发现张尧根本没问题，每次采买的东西，虽然有点赚回扣，但是没买很多油，也没私带什么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这让秦晓柔明白自己的调查方向有问题，可放火烧船不用油，又用什么呢？很快，秦晓柔就知道，自己想的太少了。当天夜里，所有人如往常安排的一样，该盯着谁盯着谁。由于张尧被仔细查过了，所以对他的监视低了不少。到了半夜的时候，在营帐里的秦晓柔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隐隐的还闻到了硫磺的味道。“不好！”

秦晓柔突然坐起来，惊醒了睡在营帐角落的吕力。“秦姑娘，怎么了？”

吕力并没有熟睡，但是也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快点，立刻叫醒人去船附近，有人要炸船。”

秦晓柔语速很快，简明扼要说清楚了要表达的。吕力一听这是大事，连忙冲出营帐，让人带着水桶往船那边跑去。秦晓柔先一步把自己人叫醒，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伪装的必要了。秦晓柔的命令传来，银星、银铃以及其他几个人，全都与她一同直奔威远号。此时的威远号上，布满了炸药。若不是炸药够多，也不会有这么明显的硫磺味。当秦晓柔带人赶到的时候，看见了张尧带着人正在布置炸药。“张尧，居然是你。”

秦晓柔大为光火，自己对张尧看走眼了，经过了那么严格的审查，还是没有查出来张尧有问题。张尧一改之前唯唯诺诺的样子，连腰板都直了起来。“秦姑娘，我早知你回来。赵明远要去边境处理齐国皇子被杀的事情，能来东海水师处理问题的人，只能是你了。”

秦晓柔倒是忘了，自己是聪明人，别人也不笨。自己只顾着别打草惊蛇了，却忘了别人也可以引你入局。“秦姑娘，你别懊恼，你很聪明，可聪明人总是多的。我们在军营这么久，以你们学了两天的姿态，不可能完完全全变成另一个人，你换进军营那几个人，我早就看出来了。所以，最开始那几个引起你们怀疑的人，是我安排的。让你们没那么多时间盯着我们做事。”

张尧越说越得意。“我知道，我也在被怀疑的名单里，所以我就自爆了，让你们查我，毕竟查过了我，你们就会放松警惕的。至于你们为什么没查出问题来，是因为张尧是真的存在，而我替代了他而已。”

说着张尧撕下了伪装，把脸上的人皮面具拿了下来。人皮面具之下的脸是苍白且稚嫩的，与张尧的长相完全不同。“我叫千峻，以后还会再见面的。”

说着，千峻举起了火把。秦晓柔恨自己棋差一招，但紧要关头，她不能失了分寸，还在努力寻求解决之法。由于他们赶来的比较快，火药没有完全布置好，即使真的炸起来，船的核心位置应该保得住。如果能喷水的话，火药遇水燃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