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接一个的世家贵女上台展示精妙的才艺,虞白却也没有多看一眼。忽而他开口用他那蹩脚的官话说道:“此番我来黍国,甚是大开眼界,黍国真不愧是富强之土,才子佳人也实属南金东箭,不过,这次我在黍国也知道了一个词,不知可有人来为我解答一番。”
宣武帝颇有兴趣的疑问道:“哦?那凉王子你倒是说出来,看看我大黍可有能为你解惑的佳才之人。”
虞白举杯玩味儿的一笑:“这个词就是春—花—秋—月。”
春花秋月?众人两两相望,心中皆是一副不解的表情,这是在出题考他们吗?这时有人自荐上来依着这四个字吟了一首诗。“春风几度闲,”“花好月儿圆。”
“秋霜空里流,”“月寒几重雪。”
虞白不以为意地笑着摇了摇头。接着又有几人不服的上来新作了几首诗。虞白还是笑,众人一时不知他是何意,看他的眼神都是带着一股子恼火。一个小小的游牧小国也敢来他们黍国献拙弄丑?虞白痞笑道,“难道黍国的人除了吟诗作对就不会别的了?”
这一声砸下来,所有人都沉了脸色,就连宣武帝那老辣的眼神中也露出了不悦。这个凉国王子是在故意刁难,这是一场没有兵戎相见的对峙。这时云纤冷声道,“这有何难。”
虞白露出了一个亲切的笑容,不过这笑容里明显是藏了一抹轻蔑之意。“哦?那你倒是说说看。”
云纤并未起身,坐在位置上开口道:“春是窈窕清风青山远黛,”“花是额间妆钿佳人独爱。”
“秋是火树银花流水人家,”“月是寄情相思千秋万载。”
“春是千颜万色摘香蝶绕,”“花是娇颜佳人君揽入怀。”
“秋是君子谦谦携风而来,”“月是如影随形步步不待。”
“春花娇,秋月满,凉王子这回可懂了?”
云纤傲气的回问。虞白眼含赞赏的为云纤鼓起了掌,“这位姑娘真是好文采,不知姑娘姓名?”
云纤凉声道:“云纤。”
黍离宠爱的朝着云纤看了一眼,这一眼正正落在了玉清的眼里。心口钝痛,玉清举起杯子一口饮尽了那杯中熏人眼泪的苦涩。宣武帝面色缓了回来,赞赏的看向云纤,心忖:万没想到云丞相的女儿竟有如此的风采,配他的离儿也当是应得。云纤为黍国夺回了颜面,立马就迎来了众人的举目赞叹。虞白大笑:“云姑娘不仅身手好,这文采也真是一等一的好,真是难得一见的才女,我此来黍国想要求取的正是如云姑娘这样的女子为妻。”
说着虞白起身来到殿中,单膝跪在宣武帝面前说道:“还望皇上能够成人之美,也让两国缔结国邦之好。”
黍离立马就黑了脸,宣武帝也是面有尴尬。“凉王子,这位云纤姑娘已经和本朝太子指了婚,我大黍国佳粉才女无数,凉王子还是在其他人中落眼吧。”
宣武帝颇有威严的拒绝了虞白的要求。虞白不以为意道,“指婚又不是嫁人,在我们大凉只要是姑娘还没有拜堂成亲,那别人就有竞争的机会,想娶姑娘的人就要有胆量为红颜一战,姑娘也可以择心悦的勇士而嫁。”
“谁输了谁就让位,这么好的姑娘自当是要配更好的儿郎。”
黍离的脸已经青黑的彻底了,不就是打一架么?这有何惧,他要是不敢应战,反到叫他人轻看了去。黍离起身霸气道,“好,本太子就应这一战。“云纤气得素手握拳。他们这是拿她当物品在抢夺吗?黍离强势应战,两人直接就在大殿中比起武来。这不仅仅是为红颜而战,也是为自己的国家而战。虞白狂傲的抽出了自己弯刀,黍离也命人取来了自己的龙吟剑。两人礼遇相邀后便毫不客气的各自施展开来。刀剑相搏的声音击扣人心,黍离招式紧密,道道剑风隐含着怒气。要说这虞白的武功也是狠厉,那弯刀舞得融为一体,和黍离打的不分上下。最后黍离技高一筹险胜了虞白一招,虞白败给了黍离。高坐上的宣武帝凝重的面色逐也放松了下来,看着黍离更是满意了起来。他的离儿就是他心中储君的不二人选。玉清在看到这场荒谬地比试后,心中的郁气更甚。原来太子地剑法竟是这般地厉害。这两个人想要抢的是他的心上人,而他却只能坐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连一个外族人都有资格竞争,而他却连机会都没有玉清连着灌了自己好几杯酒,仿佛要把自己醉死过去才好。半夜将军府。玉清喝醉了,醉的不省人事。云纤没忍住,又偷偷地爬了墙头溜进了玉清的房间。不着声息地来到了玉清地床边,玉清正呼着酒气安静的睡在自己的床榻上。云纤轻轻地坐在床边,看着玉清沉沉地入睡。有太多的感触在她的心中升起,化不开也回不去,她现在只能趁着黑夜偷偷的来看一眼。看着床上清润地眉眼,云纤没忍住,伸手抚了上去。略微烫人地温度,那是被烈酒烧的。这个傻子,难受了就要喝酒来折磨自己吗?云纤心疼:这个傻子还不知道自己是这个天地间最独一无二的存在呢。玉清依旧睡的深沉,丝毫没有觉察到有人在他的脸上为非作歹。云纤俯身趴在了玉清地胸膛上,听着玉清胸口处传来的心跳。这世间最柔软地地方,是不是已经不在有她了?也对,如此坏,如此恶劣的她,怎么能配拥有这片柔软呢?玉清喝醉的时候太少,她也不会再有机会来偷偷的看他了。所以云纤分外珍惜此刻的一呼一吸。静静的陪了半晌,云纤才念念不舍地离开。走时她轻轻的在玉清地唇上印了一吻,便悄然离去。云纤刚离开,玉清原本紧闭地双眼蓦然地睁开了。原来玉清虽然醉的快,但是醒的也快,在云纤进屋的时候他就醒了。他装睡了。玉清忘着漆黑的半空,眼角地泪悄然滑落,藏进了发间。他低低地呢喃:纤儿,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你?我到底该如何才能让自己不去想你……云纤趁夜回丞相府的路上不巧碰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还是她非常熟悉的一个人。———应世雄。半夜三更的他在外面准没好事。云纤鬼使神差的跟着应世雄翻进了一处院子里。蹑手蹑脚的来到了应世雄进的那间屋子,躲到了窗户下面。屋内没有点灯,看不见人影,但是能听见细微的人声。云纤屏气凝神的听了一会儿,里面除了应世雄还有一个人。就听应世雄的声音隐隐传来:“现在京中已经开始严密彻查此事,我们得赶紧把剩下的地方全部撤离,否则在这么被追查下去,我们迟早要被牵扯出来。”
云纤内想:我们?是应王府吗?屋内又传来了一个陌生的男声:“嗯,这个我们知道,不过走之前最好能在拽一把毛在走,惊了老虎,下次想在讨到好处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屋内静了一会儿,又传来了应世雄的声音:“此事,我还得回去同我父王商量,在做定夺。”
听到这儿,云纤眉头深锁,这应王居然还背地里密谋着什么?忽然屋内又传出了另一个声音:“让你父王放心,只要他协助我,我定会履行我的诺言。”
这个声音让云纤不禁惊骇地睁大了眼睛。这是那个大凉王子虞白的声音,他怎么会和应王勾结到了一块?他这口蹩脚的官话,想让她认不出都难。屋内一时又静了音,云纤赶紧找了个假山藏了起来。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应世雄便从屋里出来了,迅速的隐藏在黑夜中快速离去。隔了一会儿,另外两个身影也从屋内走了出来,天太黑,整个院子都没有点灯,云纤也看不清远处人的样貌,不过看身形便知是那凉王子无疑了。杵在那跟个树桩子似的,身量要比他们黍国的男子魁梧许多。等人都走完了,云纤又不放心的等了一会儿,才从院子里翻出去。回到丞相府,云纤心里还在一直砰砰跳,看来应王和这个凉国王子勾结已经不是一两天的时日了。他们说的会不会就是地下赌坊的事?凉国虽是游牧国,但是也并不是穷困之国,为何会在她们黍国来敛财呢?暂时想不通的云纤,索性就不想了,反正这也不是她该管的事情。虞白输了比试,输的心服口服,便不好在向皇帝提出求取云纤的事。黍离招待着虞白在宫里住了几日,还给他看了好几位公主郡主的画像,他都不满意。碍于两国的局势,黍离在不高兴他也不能发作。虞白也没多呆,没几日他就走了,走之前还留了封信给云纤。信上的内容是告诉她,以后若是不想做黍国的太子妃了,可以去大凉做他的皇妃,他的怀抱永远为她敞开。云纤气的黑脸,草草的看了之后就顺手把那封信给烧了。这凉国王子来黍国求和亲,但是却没能促成心愿,当朝的官员们心里也是摸不着底,纷纷向皇帝呈上奏折提到了此事。黍离连着几日都忙的很,根本无暇顾及云纤这边。云纤不被打扰,心情也轻快了不少,可以静心的去想她想念的人,去做她想做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