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让她上车。“九爷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钟唯一转过身来,一张沾满了雨水的苍白小脸,面无表情地望着傅九临:“现在你已经看到了,可以放过我了吗?”
说完,钟唯一看都不看他一眼,倔强地继续在雨中往前走。傅九临俊脸迅速笼上一层冰霜。他上前一步,长臂一伸,抓住钟唯一的胳膊,强硬地拖着她往车里走。钟唯一疯了一样想要甩开手,傅九临的大手却像牢牢长在了她胳膊上一样,纹丝不动。钟唯一非但没能甩开那只手,反而自己脚下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男人身上扑了过去。傅九临下意识张开手臂接住了钟唯一。“欲擒故纵?”
男人出口的话,毒舌的令人发指,“钟唯一,你这手段也太老套了。”
钟唯一性子倔强,再加上胸口憋着一股气,听男人这样一说,怒气冲冲地用双手在他胸口上一撑,就想从他身上爬起来。然而,身子刚撑开一寸,脚下却再次一滑,控制不住又一次向傅九临身上扑去,这次还直接用手搂住了傅九临的脖子。望着近在咫尺那双黑沉幽深的眸子,钟唯一尴尬又羞愤地闭上了那双杏眼。夜雨中,女人一张小脸脆弱苍白,仿佛一碰就会碎的瓷娃娃,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而她,就这样不设防地在一个男人面前闭着眼,简直就是故意在引诱那个男人犯罪。傅九临的视线,从女人紧闭的双眸,卷翘的睫毛,秀气的鼻梁上一一滑过,最终落到她饱满的双唇上。虽然看起来有些苍白,但味道一定很不错。男人不自觉地想。但他什么都没做,语调低沉暗哑地揶揄道:“听说女人对着男人闭眼,就是在等这个男人吻她。钟唯一,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让我吻你?”
听说他要吻她,钟唯一吓得赶紧睁开了眼,却刚好看到男人眼底的那抹戏谑。他在故意逗她?原来,这个高冷的男人也会逗人吗?那他平时跟钟怜在一起时,也会这么逗钟怜吗?一想到那个画面,钟唯一心里就一阵酸涩。见钟唯一久久没有回应,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将她从地上打横抱了起来。也许是雨太凉了,身体太疼了,傅九临的怀里太温暖了,钟唯一这次竟难得的没有挣扎反抗。她情不自禁地将小脸贴在男人胸口上,隔着衣服听到男人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心里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安心的感觉。将钟唯一放进车后座后,傅九临绕到另一边上了车。车内开了空调,暖气很足,钟唯一感觉自己冰冻沉痛的心在逐渐回温。她缩在车座上,全身都湿透了,衣服紧紧贴在身上,柔弱纤细的身子瑟瑟发抖,像只可怜极了的小猫。突然,一抹血红落入傅九临眼中。紧接着,他发现钟唯一全身上下,沾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钟硕那个老东西,竟然连自己的女儿都下这么重的死手,真是够冷血的。傅九临胸口莫名有些发闷,像被针不小心扎了一下,有些绵密的刺痛感。“阿嚏!”
钟唯一鼻子发痒,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喷嚏。一件带着男人体温的外套落在她身上。钟唯一抱着衣服小声地说:“谢谢。”
男人胸口憋闷,话出口时,忍不住就带了气,冰冷中带了一丝阴阳怪气:“不用谢,我不是为了你,我是怕你感冒了会传染给阿言和星辰。”
钟唯一像被人从头泼了一盆冷水。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居然觉着这男人不像她想象中那么冷酷无情。看来,是她想错了。傅九临就是个冷血无情的男人!他根本就不配她说谢谢!车里的气氛沉寂了下来。钟唯一昨晚一夜未睡,一大早又被傅九临扔进蛇坑,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从蛇坑里出来后又急着给傅言治病,紧接着就是回家被钟硕一阵打,体力和精神都严重透支。这会一放松下来,疲累感立刻像洪水一样将她吞没,让她靠在车后座上沉沉地睡了过去。见她睡沉了,傅九临抬起一双冷冽的黑眸,叮嘱在前面开车的乔杉:“从明天起,停止对钟家所有的药材供应。”
乔杉了然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兴奋地说:“九哥放心,我马上让人去办……”钟唯一是被痛醒的。她侧躺在床上,觉着全身上下哪哪都疼,好像被人架在火堆上烧一样,火辣辣的疼。她似乎已经回到了在傅宅的房间,房间里没有开灯,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钟唯一咬着牙从床上爬起来,赤脚踩在地毯上,想去床边把灯打开,检查一下自己身上的伤。伤口被雨水泡了那么久,不赶紧清洗上药,很快就会感染发炎,说不定还会发烧。谁知,她的脚刚踩在地毯上,就听到傅九临的声音在房间里突然响起。“你干什么去。”
钟唯一猝不及防地被吓了一跳,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循着声音望去,她这才发现落地窗前傅九临无声无息地站在落在窗前,高大清瘦的身影几乎与房间里的黑暗融为了一体。钟唯一拍着自己狂跳不止的小心脏,诧异地问:“九爷,你在我房间里做什么?”
黑暗中,男人大步走到床边,伸手按上她的肩膀,声音幽冷低沉:“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