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杉将打包盒一个个打开:鱼香肉丝,青椒炒肉,沸腾鱼……全都是钟唯一喜欢的菜。钟唯一眼巴巴看着那些菜,咽了咽口水。傅九临却丝毫没有招呼她一起吃的意思。这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故意在她面前吃午餐,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钟唯一一颗心提了起来。如果他发现自己脚伤严重,会不会不让自己参加下午的考核?她正暗自担心着,就听到乔杉手机响了。乔杉走到一边接完电话,回来对傅九临说:“九哥,有点事需要你现在去处理一下,你看……”“嗯。”
傅九临将掰开的一次性筷子放下,起身向外走去。他这就走了?那这么多菜他还回不回来吃了?她忍了又忍,直到傅九临快走出房门了,才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九爷,这些菜……”“你吃了吧。”
傅九临淡淡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钟唯一杏眼一亮,几乎在他出门的一瞬间,拿起掰开的筷子,门外,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傅九临静静地看了眼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嘴角露出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笑意。随后,他转身向另一边走去。乔杉紧跟在他身边揶揄道:“九哥,你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做好事不留名的人?那午餐本来就是为钟唯一订的,要是她知道,一定会对九哥你感恩戴德……”“你废话怎么那么多。”
傅九临如刀锋般锋利的眼神扫了乔杉一眼,加快了脚下的步子……此时,餐厅里。几乎所有中医科的人都坐在了同一张餐桌上。其中一个同事忍不住问宋芬:“宋姐,你笔试考的怎么样?有信心能赢钟唯一那个女人吗?”
“那还用说嘛,我们宋姐是谁,那可是中医科经验最丰富,资历也最老的医师。就钟唯一那个坐过牢的女人,要赢她不是绰绰有余吗!”
另一个同事不屑地说。宋芬勉强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知道自己这次笔试考的并不怎么好。医生是一个需要终身学习的职业,如果停止学习,医术非但不能进步,还会后退。宋芬在浦江中医科,年岁长,资历老,不管做什么,都没有人敢当面质疑她。时间久了,她越来越傲慢自大,倚老卖老,不再将心思放在钻研医术上了。这次考核才让她发现,自己居然连一些最基础的医学理论都忘得差不多了,笔试时很多考题她根本就想不起来。钟怜也跟她们坐在一桌,看到宋芬的脸色,就知道她笔试大概要输。幸好,还有实操考核。她压低声音在宋芬耳边小声说:“宋姐,放心吧,实操我已经安排好了,这次你一定能赢。”
在浦江医院,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钟怜是傅九临的未婚妻,以后会成为未来的院长夫人。所以都很巴结她,已经有人私下将考核内容透露给她了。她提前收买了下午实操需要诊治的病人,到时候就算钟唯一有天大的本事,也得输!钟怜眼底闪过一抹狠辣。“谢谢你,钟主任。”
宋芬感激地看着钟怜。就在这时,一个瘸着腿的保洁大叔用拖把拖着地,从她们餐桌旁边经过。有同事用手扇了扇鼻子,看向其他同事:“喂,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臭味啊!”
有同事附和道:“好像是挺臭的……”宋芬皱着眉头,目光落在保洁大叔身上,一脸嫌弃地说:“你是不是没长眼啊!没看到我们正在吃饭嘛,过来拖什么地,真是倒胃口!”
保洁大叔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瘸着一条腿,拎着拖把默默地走了。这只是吃饭中发生的一个小插曲,大家也没多想,事情就这么过去了。钟唯一吃完午餐后,摸着肚子舒服地打了个饱嗝,感觉脚踝上的伤都没那么疼了。多亏傅九临定了午餐没有吃,这才让她捡了个大便宜。要不以她现在的情况,要是去食堂吃饭,估计脚踝得疼死。钟唯一将吃剩的打包盒收拾了一下,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在自己伤腿上的几个穴位扎了一下。她的脚伤是扭伤后,跳楼时又摔了一下,扎针只能暂时止疼,无法彻底治愈,只能后面慢慢养伤。扎完针之后,她擦了把头上的汗,感觉舒服了很多。就在这时,一个左手提着水桶,右手拎着拖把的保洁大叔瘸着一条腿走了进来。保洁大叔看到室内有人,也不跟钟唯一打招呼,闷着头走到最后面,用拖把沾了水开始慢慢拖起地来。钟唯一目光落在保洁大叔的腿上。中医讲究望闻问切。从大叔走路的姿势来看,他的腿不是先天的,是后天受伤导致的腿伤,也许能治好。钟唯一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距离下午的考核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她的脚受了伤,如果现在不出发去实操考试的病房,估计又得迟到。小时候,母亲告诉她,学医就是为了治病救人的。她怎么能为了自己考核通过,就不去救治眼前的病人呢?更何况腿伤有多么疼,她刚才深有体会……想到这里,钟唯一开口叫住了正在拖地的大叔:“大叔,我能看一下你的腿吗?”
大叔愣了一下,沉默地点了点头,走过去挽起了自己那条伤腿的裤腿……半个小时后,实操考核的病房里,钟唯一又迟到了。当她气喘吁吁跑到病房里时,其他同事已经分配好相应的病人,诊治的诊治,开药方的开药方,施针的施针。实操考核的规则是在规定的时间内,给自己分配到的病人制定出一套最完善的治疗方案,并为病人进行治疗,通过治疗所用时间的长短和治疗效果来打分。“钟唯一,你怎么又迟到了!”
这次实操考核的主考官是负责临床的主任。他板着脸,语气严肃地说:“作为一个医生,要有严格的时间观念才行。你笔试实操都迟到,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根本就不配做一个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