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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初入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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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出昧谷,一元复始,少年郎初入江湖。夜宿客栈,萍水相逢,俏佳人千娇百媚。初冬的清晨,大漠罕见飘起雪花,虽无败鳞残甲之势但悠然间让这方天地多了几分人间的气息。一家人围坐在桌前吃早饭,牙仔发现今儿的伙食格外好,略显吝啬的爷爷拿出珍藏十余年的佳酿一杯杯给他倒酒,奶奶也包了羊肉馅大饺子。饭桌气氛热烈,老少三人开心的吃着唠着一副尽享天伦的样子,但事出反常必有因,牙仔也没有多问,他很珍惜和二老一起吃饭的时光。“大孙子呀,吃饭完你收拾下行装,把这段时间西山居积攒的皮货送到昧谷换成银子,对了不是还剩下一块土蝼皮吗,那玩意应该挺值钱,完事后你暂时不用回来,去外面玩一段时间,哪天玩累了再回来。”

李葫芦一句话让牙仔顿感喉咙不适,鼻子也开始发酸,他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西山居门楼下,牙仔背了一个大大的包裹,张小翠正不厌其烦的交代着什么,李葫芦抱着肩膀靠在门柱上,身形略显佝偻有一种灵魂被抽走的感觉,但脸上依旧露着微笑深情地看着祖孙两人。“二老保重身体,孙儿走了。”

牙仔俯身下跪,向爷爷奶奶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此时张小翠已经哭成了泪人,没有在多言只是冲着他摆了摆手,李葫芦转过头,身体微微颤抖了几下。狗剩和六子没来送别,望着新搭的狼窝,他暗自祈祷上苍能多给这个伙伴几年寿命,他清楚一次如此送别对它意味着什么。起身转头再无言语,少年郎开始人生了第一次独行,对于他来讲前路未知的、迷茫的,但对于江湖来说一位疾恶如仇、杀伐果断的地府阎罗正踏雪而来。忽闻几声高亢的鸣叫,声音凄惨悲凉,循声望去在西山居与官道的分界线上,一只鵟正在来回盘旋。牙仔甚至感动,一边挥手一边打着呼哨,六子应该是从大漠深处飞回的,只为在离别时看上他一眼。望着逐渐消失的六子,所有的告别都已完事,一人、一鵟、一狼的情感纠结也就此告一段落,夙愿已了,片刻的自我调节后,少年开始奔跑,犹如初次搏击长空的雄鹰,一切都是新鲜的,一切又都是广阔的。牙仔没有去西门村,他本就是性情中人,不喜欢太多的告别,那样会让自己的心很痛,于是避开官道小道速行向着昧谷客栈的方向疾驰而下。一路无话,第二天掌灯时分,一个背着大包裹风尘仆仆的少年出现在昧谷客栈的中央大街上。牙仔虽只来过一次但好在记忆力还不错,很快就来到昧谷客栈附近,举目望去此时门前已经人声鼎沸,可以三车并排行驶的青石路上,各种卖货的摊位一字排开延伸百米之远,叫卖声此起彼伏甚是好听。装饰华丽的马车、驼车也是在道路上川流不息,不经意间整条街就堵起了长龙。汉人、胡人,黑头发、蓝眼睛,总之各色人种一股脑的扎进着条大街上,大姑娘、小媳妇三五成群、高谈嬉笑穿梭于各个摊位之前,也偶有身穿裘皮的富家公子带着众多仆人前呼后拥走进昧谷。华灯初上、炊烟袅袅很多店铺门口已经升起篝火,烤肉的味道也在街道上蔓延,这就是四宗门之一昧谷客栈的魅力,这里民风淳朴且彪悍,这里鲜有朝廷执法管辖却极少出现作奸犯科之徒,这里声色犬马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牙仔刚走到昧谷客栈门口就有接待之人走来,躬身施礼后问明来意后,便把他引入后堂皮草收购的地方。“咦,这不是老李头家的星辰小子吗?怎么自己来了,昨天大老板还问你家的皮子什么时候到,这地界上有几个富贵人家的太太小姐就喜欢你家的货。”

一个身穿裘皮身材富态的中年男子正站在柜台里拨弄着算盘。看货、称重、结账一切快速而顺利,当牙仔拿着沉甸甸的钱袋子内心泛起点点波澜,看来这次爷爷又拿出西山居的老本了。“星辰小子,单拿的这块皮子很特别,我也是第一次见如此质地的,价钱方面我也不好定夺,等去找下大老板。”

不多时中年汉子躬身前行引着一位年轻女子来到面前。此女子身穿一件红色紧身丝绸长裙,上身套了一件貂绒皮袄,一头长而飘逸的酒红色卷发一侧轻垂于胸,一侧披在肩上。小小的瓜子脸上一对桃花眼似新月初悬于空中,微微上翘的鼻子调皮可爱,两条三尺长腿更显挺拔高挑,无意间扫过层峦叠嶂,牙仔两颊微红急忙低头。与初见时那种强烈的视觉刺激略有不同,虽然女子依旧美艳动人,但这次妆容素雅了很多,面部轮廓也温和了许多,能看出她长相非胡非汉但兼具两家之长,出色的身材比例让其更显气质出众、鹤立鸡群。相同之处就是她腰间依旧挂着那柄可怖的鬼头短刀。“这位就是李老爷子家的星辰小哥吧,刚才柜头给我看了那块皮货,明人不说暗话,绝对一等一的尖货,我长这么大也只见过一次,无奈不是整皮,如果小哥愿意,我三片金叶子买下,你看如何。”

一种富有磁性的声音在牙仔耳边响起,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强大气场,濯而不妖,清而不冽。金叶子牙仔从来都没见过更别三片了,本来心里还想着江湖险恶,无奸不商之类的辞藻,可纠结了数秒后便欣然同意。“星辰小哥是打算留宿一晚还是着急回西门村呀,如有留宿的打算我叫小二给你开间上房,吃喝姐姐也全包了。”

“我打算在昧谷呆几天,然后东上去关内转转。”

手里拿着金叶子,眼里望着佳人,牙仔很快就吐露了此行目的。“那感情好,那就多玩两天咱昧谷不比关内任何一家客栈差,你这是要外出闯荡闯荡,一会我叫师傅给你挑两件衣服再弄个发型,如此俊俏儿郎实乃我大漠的门面,对了姐姐的名字叫慕容嘉筱,江湖上也叫我半步幽兰,在这里有事随便报那个名号。”

牙仔住进上房望着华丽高雅的装修他知道一切都来源于那块土蝼皮,他也清楚皮子价值应高于自己所得,但三片金叶对于他来说已经超出预期许多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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