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

熙云帝压着怒火，冷冷地望着德妃。这女人当真是一点儿脑子都没有！皇后都那么提醒她了，她居然还要继续闹！“陛下，您怎么一点儿都不疼阿烈？阿烈他可是您的儿子呀！”

德妃哭得越发厉害。她不明白陛下为何要袒护韦芫。听着德妃的话，熙云帝气得龙眸中的怒火都要冒出来了。这蠢东西！说的是什么胡话？这不是平白无故让满朝文武都看皇家的笑话？眼瞧着熙云帝即将爆发，皇后便赶忙起身往德妃身边走。“德妃妹妹，你莫要再说傻话了，阿烈是陛下的儿子，陛下怎么可能会不疼他？”

即便皇后连连使眼色，德妃却依旧不为所动，她那望向熙云帝的眸中溢满了悲伤。这下，别说皇后和熙云帝火冒三丈了，便是一旁瞧德妃笑话的一众后妃都有些坐不住了。她们乐得见德妃惹怒熙云帝和皇后，却不愿意让整个天家都沦为众人眼中的笑柄。贵妃黛眉轻蹙，很是鄙夷地横了德妃一眼。“德妃妹妹当这太极殿是闹市吗？你便是真想为你儿子讨个公道，也该等今日的大宴结束。”

“呵，不是你的儿子，你当然不心疼了！”

德妃轻嗤，满脸讥诮。贵妃可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要是顾照被一个女子推入冰湖中高热不退，她倒要瞧瞧贵妃会不会还像如今这般气定神闲。贵妃拧眉，德妃这蠢东西是真听不懂人话吗？就在她还准备出言斥责德妃的时候，面色煞白的刑部侍郎便起身跪下。“微臣教女无方，伤了五殿下，还请陛下和德……”他本想说德妃娘娘，话到了嘴边又觉得不妥，便赶忙改口：“娘娘们责罚！”

看戏看得正开心的顾婧萱一愣，这……这刑部侍郎不知道熙云帝和皇后都想暂且息事宁人吗？就连贵妃都站了出来斥责不依不饶的德妃了，他不赶忙缩在一边尽量减少存在感也就罢了，怎的还说这样的话？这不是给德妃往手中递刀子吗？她抬眸望向上首，果然瞧见了面色如墨的熙云帝。“这刑部侍郎心中怕是也存着气，此番是故意要让陛下和德妃难堪呢。”

乐阳压低了声音说。韦芫会落得如今的下场在她们这些外人眼中是罪有应得。可在那爱女如命的韦侍郎眼中，却是他放在心尖尖上小心呵护着长大的宝贝被不知深浅的顾烈给害得没了生育能力，还背了一口谋害当朝皇子的黑锅。他如何能忍？他便是拼着惹恼那龙椅上端坐着的帝王也要为他的女儿讨得几分“公道”回来。其实，客观来讲，顾烈和韦芫落水确实是他们两个人的问题，其中，不顾男女大防私自去寻韦芫叙话的顾烈是最大的过错方。韦芫跌落冰湖看似是因她自个儿骄纵跋扈，实则是被顾烈所害。熙云帝那如深潭般的龙眸中此刻蕴藏着无尽的风暴，他微微蹙眉，就那么定定地盯着跪在地上请罪的韦侍郎。许久，他才嗤笑一声：“朕想让大家过个安生年，可你们一个两个的却不容朕来实现这个简单的愿望。既然如此，那就莫怪朕心狠手辣，破坏了贺新岁的喜庆氛围了！“他的话语中透着浓浓的杀意，便是一心想要为顾烈讨个公道的德妃都被吓得一哆嗦。更别提那本就惧怕君王的韦侍郎了。此刻，他们两人心中都有些后悔在今日枉顾熙云帝的圣意，非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来说那日的事了。但这世间并没有后悔药可买，他们既然已经闹了，那就只能硬着头皮闹到底！想着，满心惶恐的德妃便定了定神，她拿起锦帕擦了擦眼角的泪痕。“韦侍郎还知道你自个儿教女无方啊？本宫还当你完全不知道你那宝贝女儿犯了多大的罪过呢！”

闻言，韦侍郎也将背往直得挺了挺。面对着德妃的怒视，他不卑不亢道：“德妃娘娘说笑了，微臣还不是那等不分是非的人。”

说罢，他又话音一转：“阿芫那丫头固然骄横，可五殿下若是顾忌些男女大防，不当着一众贵女的面去寻阿芫叙话，也不会闹成现在这般。”

是的，韦侍郎的眼中，韦芫是有错，但不及顾烈罪责大。不等瞬间暴怒的德妃回话，他便继续不紧不慢道：“还有，德妃娘娘这话说得未免太过偏颇！五皇子分明是在同阿芫的拉扯中才跌入冰湖的，怎的您一口一个阿芫谋害当朝皇子？”

谋害皇子可是大罪，他才不会让德妃将此罪名强行压在阿芫头上。经过那日一事，阿芫在京都已然没了名声可言，所以，他也不必再为她和五皇子进行遮掩，直接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便好。“你！你巧言令色！若非你那逆女抓着阿烈的衣袖死不放手，阿烈又怎会跌落冰湖？”

德妃气得整个人都在颤动。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向端正的刑部侍郎居然会为了一个逆女便对她如此不敬，处处驳她的话。“微臣方才所言皆是实情，苍天可鉴！”

韦侍郎完全不惧怕德妃。随着一阵气血上涌，德妃双眼一翻，竟是直接晕倒在了大殿上。“德妃娘娘！”

“娘娘！”

德妃身后的宫人赶忙呼喊。这太极殿内顿时乱做一团。坐在上首主位上的熙云帝气得都快要升天了。德妃和韦侍郎都是好样的！两人竟是真的将这太极殿当成了闹市，如市井泼妇一般争辩不休。尤其是韦侍郎，竟敢以下犯上，将四妃之一的德妃给活生生气晕过去！见熙云帝面色阴晴不定，眸中满是杀意，有些怔忡的皇后就赶忙命人去将德妃也挪到侧殿去歇着。“韦侍郎可真是好口才。”

她眯了眯眸子，定定地望着韦侍郎。“皇后娘娘过誉了。”

“不管事情的起因如何，五皇子的确因你家女儿跌落冰湖，险些溺亡！德妃说韦芫谋害当朝皇子可不是虚话！”

这韦家的人可真是不像话！韦侍郎一怔，随后便嗤笑一声：“所以，皇后娘娘是准备如何处置阿芫？”

皇后还未开口，他就望向了一旁的顾婧萱。“微臣记得德宁郡主似乎在去年曾将五皇子丢……推入了芙蕖池”说罢，他便笑了起来。顾婧萱眉头一跳，没来由地脊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