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遍的时候，起身，往地上淬了口唾沫——我他妈一点都不开心！我拨通陈轩的电话，陈轩接电话速度极快，声音有些闷，“苏总监？”

“霍衍呢？”

我语气不悦。“霍总还没回去？他今晚有公事，估计会稍晚些。”

陈轩回答的官方。我拿着手机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小院里的花坛边的昏黄灯光，冷声开口，“陈轩，不论你对我有什么意见，但是有一点我必须得跟你说清楚，我是霍太太，这个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我给你半个小时时间，不论霍衍在哪个狐狸精的床上，你给我拎回来，超过半小时，我就会报警，到时候，怕是你们霍氏的脸面没地方安放！”

说完，我挂断电话，攥紧手机，指甲掐入掌心。在早些年，这种情况是我最新闻乐见的，而且我应付的游刃有余，但是今晚，我只觉得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遏制住了我的喉咙，憋闷的我喘不上来气。二十五分钟后，我摇曳着红酒杯站在落地窗前品酒，陈轩搀扶着醉酒的霍衍从门外跌跌撞撞进来。看到我，陈轩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张张嘴，“苏总监。”

“以后叫霍太太。”

我面色清冷，落眼在霍衍衬衣领的口红印上，上前，拎起看了看，讥讽，“今晚你们霍总处理什么样的公事去了？居然把女人的口红印都处理到领子上了？”

陈轩僵站着不开口，我松开手，“霍总在哪个房间住，你知道吧？把人扶进去吧！”

陈轩怔看了我一眼，把霍衍搀扶到二楼正中的一间卧室里，目送他们进门，我伪装的坚强瞬间土崩瓦解。以前，我一直都以为，心痛的感觉一定是那种撕心裂肺的，但今晚我发现，其实不然，有一种心痛，就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咬你的心脏，一寸寸、一点点、又疼又痒。我握着酒杯的手不断收紧，身后，陈轩踩着实木楼梯‘噔噔噔’下楼。“苏总……霍太太，今晚霍总原本是真的跟人在谈合同，戴小姐应该只是被霍总叫去陪同而已。”

陈轩不卑不亢，开口解释。我唇角弯了下，轻笑，“你倒是没辜负霍衍对你的厚爱，处处为他着想。”

话毕，我没再多说一句话，转身上二楼，走进点点的公主房，跟她挤上一张床。察觉到我上床，点点马上就凑了过来，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攀上我的脖子，嘴里嘟嘟喃喃，“妈咪，亲亲……”我亲了亲她额头，忍不住笑笑，也只有在做梦的时候才会乖巧的像个懵懂的孩子。次日。第二天一早，我还在睡梦中，就听到点点跟霍衍在客厅的嬉笑声。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点点笑的夸张，“苏沫以前真的那么傻吗？”

“嗯，实际比我描述的还要傻上几分，你都不知道，那个时候我们念书，月初的时候，你妈咪就很嗨皮，好吃好喝的养着自己，月中一过，她就开始厚着脸皮跟我借钱。”

霍衍把点点抱在怀里，样子完全是在跟一个成人谈话。我倚在门框上，看着两人的互动，涩然的笑。早餐是陈轩送过来的，三份粥，三份葱油饼，外加三个鸡蛋跟小菜。吃过早餐，霍衍提出他要送点点上学，我没拒绝，淡漠的点头，上楼换衣服。等我换好衣服下楼，霍衍铁青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陈轩低着头，像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错事。瞧着我下楼，霍衍看陈轩一眼，“你送点点去学校。”

“是，霍总。”

陈轩拎起点点的书包，牵起点点的手出门，我整整自己的工作套装，前往玄关处换鞋。“苏沫。”

霍衍开口。我回头，他双手肘杵在膝盖上，两条腿随意敞开着，“昨天晚上戴静宜给你打电话了？”

“嗯。”

我应声，专心换鞋，换好后踩了踩，冲霍衍咧嘴笑，“霍总，冒昧问一句，我还能像以前那样对付挑衅我的女人吗？”

霍衍不做声，我伸手去拎包，“如果不能的话，我怕是跟您坚持不了多久，我这个人，最受不得憋屈。”

“为了女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霍衍吐口浊气。“那我就代女儿谢谢你了。”

话落，我转身离开。出门后不久，我听到房门里传来摔砸东西的声音，我咬了下唇角，跨步。昨天回来的时候因为乘坐陈轩的车，今天早上我只能打车上班。别墅区这种地方，出租车少之又少，我在马路边足足站了有半个小时，也没能打到车。“上车。”

我正无聊的踢脚下的石子，霍衍突然开车停在我跟前，降下车窗，冷声冷气的开口。人活到一定年龄，对于某些方面就会看开释怀，比如，那些无用的骨气。时间已经快到七点四十，我没有时间继续等车，落落大方的笑，打开霍衍车门上车。车上，霍衍放着一首轻柔的音乐，目光直视前方，“苏沫，我们俩谈谈。”

“谈。”

我简单一个字，把手伸出车窗外，抓了一把无形的风。“我既然答应了点点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就一定会说到做到，希望你也是。”

霍衍扫我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霍总怎么说到做到？是靠嘴？还是靠别的什么？”

我回头，看着他笑。在接到戴静宜电话之前，讲真，我满心满意都是对霍衍的亏欠，但是在接到那通电话之后，我突然心底的那种感觉就变了，我怨愤、不悦、愤然！随着我话落，霍衍骤然刹车，把车停到路边，一眼不瞬的看我，“你说什么？”

“我说的难道不够明显吗？”

我笑靥如花。霍衍握着方向盘的手、手背青筋暴起，“苏沫，我不是你，别把所有人都想的跟你一样。”

我？我怎么了？我头偏了偏，口无遮拦，“霍衍，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特高贵？特高人一等？你自我感觉这么良好，这么牛掰，找个跟你门当户对一样牛掰的女人去啊！揪着我不放干嘛？难道不觉得我拉低你的档次？”

“的却是挺拉低我的档次，如果不是为了点点，你以为我愿意忍你？”

霍衍厉声。“那还真是难为您了，在这儿我九十度鞠躬替点点谢谢您了！”

我嘲弄。霍衍气急败坏，还准备说什么，我打开车门，啪的一声摔门，离开。昨晚在睡觉之前，我对自己说了无数遍今天千万别生气，别跟霍衍吵架，但是现实跟幻想总是相差一大截，我最终还是没能忍住。走了一段路，好不容易打到车，抵达公司，刚进办公室门，小张抱着一摞文件匆匆走进，“苏总，出事了，霍氏工地送过去的水泥被曝强度等级大于了32．5级，而且，还不是同一编号。”

我秀眉一蹙，接过小张手里的文件，翻了两页，“确定？这批水泥是谁进的货？”

“是销售部的李经理，您知道的，给工地供应材料这块一直都不属于咱们管，这次也是因为霍氏的项目由您全权负责，才被推到了咱们部门。”

小张紧张的说。给工地供应材料这块一直是由一个叫李喆的人管理着，因为我跟童萧都不懂这块的水有多深，所以在这个部门刚刚成立的时候，专门花高价从别的公司挖了这个人过来，把销售分成了A、B两个组。一开始的时候，我跟童萧对他其实是有所提防的，虽然对这方面不懂，但每份合同也都会经手亲自处理，后来时间久了，觉得这个人做人做事还算靠谱，就放心全盘都交给了他，谁曾想……“李喆人呢？”

我把手里的文件摔在办公桌上。“在开会。”

小张回应我，“在霍氏第一时间反馈回问题后，我就先联系了李经理，但是听口气，他似乎对此完全不知情，刚才我亲自跑了一趟他们部门，听下面的人说，李经理召集了部门的几个高管在开会。”

这个时候开会还有p用！我烦躁起身，把西服外套脱下，露出里面的黑色抹胸内搭。“苏总，预计不出一个小时，霍氏那边就会向我们讨要一个说法，到时候我们应该怎样应对？”

小张焦虑的问我。“你问我，我去问谁？这件事压根就不是经我的手，我连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怎么给霍氏一个说法？”

我掀眼皮看小张，发泄完后，开口，“行了，我也不该跟你发脾气，我不知道的事，你更不知道，说到底，还是我这个销售总监的问题，一天到晚混吃混喝。”

话落，我往门外提步，“跟我去一趟销售B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