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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将军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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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乐园的打骂声和摔东西的声音终于安静了下来。而随之安静下来的是乐园的下人们提到嗓子里的心,如果顾长乐继续发飙,乐园里面的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成为发泄的对象,虽然他们羡慕青梅能成为顾长乐的大丫鬟,可以领着比他们高的俸禄,穿着他们没有的漂亮的衣服,吃着他们吃不着的饭菜,但同样也承受着比他们多的危险,稍不注意,命都会葬生花海,这已经是整个乐园,乃至整个将军府公开的秘密了。有钱也要有命花。果然是有付出才有收获啊。只是所有的收获跟生命相比,他们宁愿做着最卑微的活,比如值夜,比如倒夜壶,再比如守大门,这些在别的大户人家无人问津的工作,在将军府尤其是乐园,却变成了香饽饽。没有人愿意去争,也没有人敢不安分。只要能呆在顾长乐看不见的地方,活着就是他们唯一的愿望,就算他们命如草芥,但是能卑微的活着,谁又愿意高贵的死去呢。就算死了,谁又能高贵的呢。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他们的命还不如家里的一条狗,可以随意的走动,至少不会被打死。这个道理,下人们懂,作为顾长乐的大丫鬟,陪着顾长乐一起长大的青梅更懂。毕竟一起长大的丫鬟这么多,目前还活着的也就是她一人了,所以她懂得不能在懂了,每天生活在生命的边缘徘徊,她不得不知道知道顾长乐喜欢听什么,不喜欢听什么,什么才能引起她的注意,要怎么做才能让自己过得不那么遭罪。世人都知道,她是顾长乐的大丫鬟,住的地方甚至比大户人家的庶女的待遇还好,但谁又能体会到她的心情,别人可以躲,她躲不起,从买进来开始,她就成为顾长乐的贴身丫鬟。哪个时候的顾长乐还小,脸圆圆的,看起来十分可爱。再她以为她终于可以美好生活的时候,生活却给她上了重重的一课。随着小伙伴们的离开和身上一道一道的伤痕,青梅用近乎生命的代价知道了将军府生存下来的守则,练就了看人脸色的行事的本事。的确,在顾长乐和丞相萧天翼的事件当中,她一直在背后给顾长乐出主意,随着顾府与萧府的亲事落地,她也过了一段舒心的日子。只要顾长乐开心了,她们这些下人自然就开心了。所以她让顾长乐当街拦轿,当众表白,后来又用顾将军的军功想要挟,最后果然成功了。天算不如人算,谁知道在临近要成亲了,萧天翼竟然病入膏肓。本来,她以为,这是丞相府想拒绝亲事的一种外在表现,谁知道相府居然提出要求提前成亲,为萧天翼冲喜。这下,顾长乐,慌了,她喜欢萧天翼的长相,才情,那也是要人活着的情况下,既然都半死不活了,嫁过去难道要守活寡么。虽然她在将军府耀武扬威,这要真嫁到丞相府了,那可就不是她能说了算的了,虽然她跋扈,可不代表她是个傻瓜。后来顾长青想到了找人替嫁的事情,青梅在心里并不是很赞同,丞相府的人又不是傻瓜,如果萧天翼死了,丞相府肯定会就这件事情跟将军府对上,毕竟冲喜的人不同导致的结局不同,人在愤怒中,总要找一个发泄口,而这个发泄的理由,将军府就直接送上了,抗旨不尊,多大的过错,就算她是一个小丫鬟,她也知道是大罪。如果萧天翼没死,那新嫁过去的夫人就是冲喜有功,那顾长乐又会回到之前的日子,那她的未来的日子简直不敢想象。所以她主动要求,作为新夫人的陪嫁,好远离顾长乐的魔爪,她想过了,如果新夫人跟顾长乐是一样的人,那她也认命,反正在谁身边都一样,反正在顾长乐的身边都能活下来,没道理在新夫人那边活不下去,就算活不下去,那也是自己的选择的路,她认,她始终幻想着万一新夫人不一样呢,毕竟,在大户人家,打骂人是常事,但是动不动的打死的,并不多,所以,她在赌。事实证明,她赌对了,新夫人的确没有打骂过她,只是从来都没召见过她,她如今在丞相府就呆在洗衣房里面,做着从前从来的工作,但是心里却是安心的,好歹,人苦点,命还在,做丫鬟的,哪里有不苦的。丞相府里面没有女子,她一个人在洗衣房里面倒是常常得到下人的帮忙,所以日子过得还算平静。这样平静的日子就就过了两天而已,直到有个小厮给了她一张纸条,告诉她,顾长乐让她今日随新夫人回门,并告诉她,如果干得好的话,可以给她自由。她心慌了,这话信息量有点大,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飞快的整理了一下,这两天平静的日子及繁忙的体力劳动,她都没来得及去想问题,她的卖身契居然还在顾长乐手里,一般陪嫁的丫头,卖身契都随主子带在身上,哪里还有留在顾长乐手里的道理。偏偏顾长乐就这么做了,那叶紫苏是否知道这件事情,如果叶紫苏知道了以后,能否像顾长乐讨要自己的卖身契。她使劲得摇摇头,自己就是一个丫鬟,别说为自己出头了,就算是自己一起长大的顾长乐,在公开场合,也不会为她说句话的,更何况是一个没什么交情的新夫人,就冲她是顾长乐大丫鬟这件事情,叶紫苏就不会这么做,一朝天子一朝臣,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是叶紫苏,那她对怎么对待自己呢,当然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也许现在的她,不会活着,她又怎么会期待叶紫苏能替她讨要卖身契呢。她呆呆的坐在地上,半天都没有动静,本以为远离的虎口,谁知道现在是前有狼后有虎。所以,将军府她不得不去,只是叶紫苏根本就没想过要带她回门,所以她只能自己想办法。把自己折腾成现在这幅鬼样子,再面对顾长乐的时候,她压根就没见过萧天翼,她也不知道萧天翼的情况如何,可是自己如果说什么也知道,那她不清楚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去,所以她编制一个又一个谎言,照着顾长乐想听的话说。果然,对面的顾长乐再砸了不少的花瓶以后,渐渐安静了下来。青梅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至少今天可以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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