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羽笙说:“我死都不怕,还会怕别的方式吗?但,还是请郦姐给个题目吧。”
郦青云想了想,忽然说:“我说,你把衣服脱了吧,你敢脱吗?”
也许是她想起了“男人在女人面前脱掉了衣服,就是脱掉了尊严”那句话。但是她却不知道还有一句男人心理哲学的话:男人在女人面前袒露胸怀,就是显示他男性的特有尊严。栾羽笙可能就是这位男性心理学的知识人,所以他一听郦青云说出这句话,就扯住衣襟的下摆,哗地一把揪掉了贴身的衬衫和上衣,露出了胸前凸起的健美的三角肌。他把衣服提在手里在空气中荡了一下,然后才扔掉地上。而且因为扯得急,竟然把衬衫上的四个扣子全部崩掉!四个扣子天女散花般在空中打出几圈优美的旋舞,落到地上还劲势不减,在厚厚的猩红地毯上弹跳出几个矫健的凌空翻跃,然后才不甘地躺倒地上。更加让人可怜的是方巧慧送给栾羽笙那件上千元的西装,由于他的用力过猛,竟然把两边的衣裉儿全迸开了绽,而他的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一丝丝的惋惜神情,就像他撕坏的不是自己的高档西服,而只是扯坏了别人的一片卫生纸。他的这个毅然决然的举动,倒是一下子震慑住了郦青云。她好像还想说什么,但嘴唇颤动着犹豫一下,话到唇边又吞咽了回去。半晌,才斜了一眼盯着她看的栾羽笙说:“我只是说让你脱衣服,谁让你这样子扯衣服了呀?算了算了,你把衣服穿起来吧……”栾羽笙却说:“既然脱下来了,还穿上它干什么?”
他的这句话,里面似乎蕴含有一些男子汉的阳刚之气了。郦青云眼睛眨了一下,脸色也冷了一下,说:“怎么,和我赌气呀?我说要你穿上它你就穿上它——你刚才不是说,我的需要就是你的服务吗?”
栾羽笙想了想,说:“是。我说过。”
郦青云说:“那好,我现在需要你把它穿上。”
栾羽笙毕竟出身行武,知道什么叫服从命令就是天职。眼下虽然换了环境,但是领导的话也还是要听的。就响亮地答应了一声“是”,然后才把扔在地上的衬衫捡起来,刷地一抖又一甩,衬衫立即展开一面扇形,然后一片羽毛一样轻轻落在栾羽笙的身上,他的两只胳膊向上一举,那衬衫就服服帖帖地穿到他的身上了。衬衫因为扣子全扯掉了,他就把对襟一抿塞进了裤腰里。脸上仍旧一副恭候命令的表情看着郦青云。郦青云看了他一眼,板板的脸上仍然没有表现出喜怒哀乐任何表情,只是轻轻地像喘长气那样叹息了一下,似乎无意却是有心转移话题地说:“是不是都过了晚餐的饭时啦?来,过来这边坐吧。你会喝酒吧?”
栾羽笙说:“会喝一点,但是没量。”
“好,能喝就行,量倒在其次的。”
郦青云又说,“你喜欢‘RenyMaren’,(人头马)还是‘Hennessey’(轩尼诗)?”
以前,栾羽笙光听说过这些洋酒的名目和价码,却从未敢想象自己能有亲口品尝一下这一杯足可敲掉一个月工资的洋酒的机会。忙说:“郦姐,不要太破费了,这洋酒挺贵的,还是来点儿普通酒吧……”“这里可没有‘老白干’、‘二锅头’那一类的东西。”
郦青云打了个哈哈儿说,“那,我们来‘RenyMaren’吧,所谓‘人头马’一开,好事自然来。”
栾羽笙的客气,实在是清贫心理的自然露怯,其实心里却是极渴望能品尝一下这类洋酒的。便顺随地说:“那就听郦姐的,博个口彩……”“这就对了嘛!”
郦青云说着,起身去抄起床头柜上的电话揿了一个键,说:“把我订的晚餐开到房间来吧。”
栾羽笙也知道,一般够星级的宾馆,都有这样的内部客服电话,客人需要什么东西,只要拨一下电话,就会有服务员把客人所需的东西送到房间来。可是,今天他发现,这个宾馆又与那些宾馆不同,客人的电话拨过去近十分钟了,却还不见有服务员来送上酒菜,也不见有服务员在外面敲门。栾羽笙心里纳闷儿,又不好多问,生怕自己的不懂规矩让人耻笑没见识,只好在这空档儿的时间里和郦青云谈一些近几天来公司的杂事,耳朵却时时在捕捉房间外的动静。因为栾羽笙中午没有很好的吃饭,一直到现在还没有进晚餐,肚子早就饿了,只是碍着面子不好说出来的。郦青云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抬腕瞅了一眼手表,说:“我估计饭菜快开过来了,咱们去小客厅吧。”
说着站起来,转过身去壁幔,那里现出一扇暗门,她拉开门领着栾羽笙走进去,里面竟然是一间小巧玲珑的客厅。栾羽笙头一次见识到这样的宾馆套房,心里感觉到很新奇,正想仔细打量一下这间房间的考究布局,这时就忽然听见哪里传来一声“百灵鸟”叫的铃声,不禁又让他愣怔了一下。还没等他找到这声鸟叫的来源,就见郦青云走到一个小小的壁橱跟前,伸手拉开了壁橱的小门,里面竟是一个放着四个盖碗和两副餐具两只高脚酒杯的不锈钢方盘。郦青云把方盘端出来放到客厅一侧的小桌上,回身又变魔术样儿取出来一瓶酒启开,满满斟了两杯,又一边挨个儿掀开扣着菜盘的盖碗,一边解说员似地给栾羽笙说,“这是‘清炖鲥鱼’;这是‘红烧海参’;这是‘醋拌生鱼片’是我最喜欢的下酒小菜儿……”那神情,仿佛这里就是她的家,她这位家庭主妇在向客人夸耀自己的烹饪技艺,娓娓道来意兴盎然。此时此地的栾羽笙给饥饿催着,也给洋酒的味道诱引着,虚言客套全部让位给了筷箸,几杯洋酒下肚,渐渐地也消除了初来时的拘谨,脑袋虽然有些晕晕乎乎,心里却轻松自如了许多。这样吃着喝着,两个人的话题也随之稠密了起来。郦青云好像忽然对龙滨这座小城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询问起了很多与龙滨有关的话题,从地理风物谈到历史沿革,从乡土人情谈到轶事遗闻,从文化遗产谈到人文景观……谈论这些话题都是栾羽笙的强项,问一答十如背履历。闲聊的话题信口开河扯地连天无边无沿,郦青云也越问越细越饶有兴致,仿佛这些话题就是佐酒的佳肴,远比桌上摆的酒菜更有滋味。说话的时候,郦青云还总爱身子俯上饭桌,把脸儿越过饭桌去贴近栾羽笙的脸,用不拿筷箸的手去拍他的肩膀和手。说到关情处还吃吃巧笑,笑得胸前那两砣保养不错的半XXXXXXXXX,不但一扫刚才的冷若冰霜,而且全没有了往日的矜持和威严。栾羽笙望着她微酡泛红的脸颊,闻着她美容化妆品的香气,体味着她亲昵的举止言谈,似乎从中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表的暗示和挑逗,心头慌乱得一阵阵兔跳。这事如果是搁在平时,或者是换了别个XXXXXXX,他早就“XXXXXXXXX”主动XXXXXXX了。可是今天,他面对这位关系到自己衣食前程的女老板,理智得就像患上了XXXXXXXX,面对XXXXXXXXX暗示,竟不敢有XXXXXXXXX的冒犯。虽然,他在这很早以前就学会了同各式各样的女人打交道,也明白应该什么时候用什么方法向她们发起进攻,直至彻底捣毁她们的最后防线俘虏她们肉体和灵魂。但是现在,面对眼前这位XXXXXXXXXXX,他觉得她与她们有XXXXX的不同。当然,这种不同并非因她XXXXXXXXXXXXXXXXX变化,重要的是她有一种别的XXXXXXXXXXXXXXXXX气质和不容XXXXXXXXXXXX威严。他根本不敢想象,自己同她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这席酒,不知喝了多长时间,只看到两瓶“RenyMaren”已经见底了。酒精的烧灼,思想的紊乱,XXXXXXXX,XXXXXXX,使他像跌入了一个奇怪的迷梦中。突然,他觉得有一只XXXXXXXXXXXX悄悄爬上自己的XXXXXXXXXXX,直向他XXXXXXXXXXXXXXXXXXXX过去。他一惊,仿佛脑袋挨了木槌的重重一击,迷迷茫茫的梦被彻底粉碎。他一把抓住了那只汗津津柔软的手,紧紧地把它攥住。那只手不动了,他的手也一下子僵住在那里了……他听到XXXXXXXXXXXXXXXX,溜眼一看,XXXXXXXXXXX腾起两朵红霞,XXXXXXXXXXXXXX一合一翕,双眼XXXXXXXXXXXX,如醉如痴,似是中了一种不可解救的蛊毒。“羽笙,你是不是觉得……”她喃喃若语,声音柔细若无。“不,郦姐,”栾羽笙忽然发现自己的变化之快都让自己大吃一惊。他紧了紧攥着XXXXXXXXXXXX,感觉自己的心都在跟着颤抖,“郦姐……我,我只是……不敢XX……郦姐的XXXXXXXXXXXXX……”话里明显地透着谄谀和恭维。“不说了……咱不说这话了……”她好像已经猜到他想要说什么,喃喃地说,“只要你XXXXXXXXXXXX…这就足够了……你XXXXX吗……”她的声音轻软无力却透着激动,向他发出了不容置疑的行动暗示。(此处删除3800余字)夜的世界,天安地静。白昼闹市的喧嚣被禁锢入黑夜的藩篱;铜臭的污染正在黑甜乡里发酵;道德与社会规范正陪着仁人志士睡在老婆或情妇的臂弯里;法律与正义之剑像挠痒筢一样高悬于癣疥疣的上方;芸芸众生为生计奔波劳碌一天而睡得一塌糊涂,官儿们为荣升左迁飞黄腾达捞金搂银保住位子挥舞着权杖在梦里驱着鬼儿忙……黑夜,静谧的安静里隐藏着更大的堕落和罪恶。……(此处删除5900余字)当栾羽笙再次醒来的时候,屋里已是一片漆黑。他摸索着爬起来打开灯,看看XXXXX已不在XXXX。瞅瞅钟,时间已近午夜十一点。见自己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觉着浑身仍瘫软乏力,便想找支烟吸提提精神。待四下里溜眼一看,他的目光却粘在了妆台上摆放的一帧放大的彩色照片上。他不由得跳下床,走过去拿起细看。这是一帧少女的玉照。照片上,美丽的少女梨涡含笑,杏眼凝波,两弯秀眉如远山含黛,挑着一片春意,白里透粉的脸颊娇艳如花,樱红的芳唇翘起一泓媚人的巧笑……他正看得入神,郦青云从外面走了进来。见他捧着照片正忘情地端详着,便也凑过来,笑着说:“哈,你的眼睛好尖!怎么样,我女儿,够漂亮吧?”
栾羽笙听见话声,才发觉郦青云已来到身边,XXXXXXXXXXXXXXXX,不自然地笑了笑,接住话头赞叹地说:“岂止是漂亮?简直是比天仙还美!不用郦姐介绍,我也不用猜,就知道准是郦姐的女公子!”
“真给你猜着了。你想想我的床头会放别人的照片吗?”
郦青云得意地笑起来,一张粉脸喜笑得灿如盛开的壮丹,“你没见她背后那片盛开的樱花吗?是她前几天刚从日本寄回来的。我一直放在包里,走到哪儿都要放到床头上,睡醒时睁开眼睛一看到她,就像看到我的女儿在跟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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