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楚主子来了。”
严德顺低头道皇上连头都不抬:“她来做什么?叫她进来吧。”
楚贵人哭哭啼啼来了,她颤颤地要给皇上行礼,被皇上及时叫住了:“罢了,你有身子不方便,别行礼了。”
古代人眼神儿都好得很,皇上自然是看见了楚贵人脸上的红印的。但他知道楚贵人事多又矫情,也不想先开口询问。不多一会儿果然楚贵人略显尖锐的声音响起:“皇上......臣妾刚才在路上,遇见合贵人便寒暄了几句。可谁知她,她竟然动手打臣妾。臣妾还怀着皇上的孩子,怎能受得了这般屈辱!皇上给臣妾做主啊!”
皇上微不可见的皱眉,但还是唤她起身,叫了她在跟前,用手背蹭蹭她脸上的红肿:“好了,又不是小孩子。你还是朕的嫔妃,这样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现在你好好保护好孩子就可以。”
楚贵人撒痴道:“皇上——”“那怎么办,要不你也去打合贵人一下?”
皇上看她,楚贵人摇摇头,低下头,抽泣声也小了很多。“好了,朕这几日正忙着,等回头得空了就去瞧你。你好好养胎即可。你现在有孕辛苦,凡事也别太当真计较。朕会告诉皇后,让她好生照顾着你。皇后是生养过的人,你放心。”
皇上说的话,楚贵人不敢不听。即使心里再有怨气,也擦干眼泪道:“臣妾记下了,皇上可一定要来啊。”
皇上点点头,又抚了她微微隆起的肚子好一会儿才吩咐严德顺好生送楚贵人回去。晚上,皇上又进了朝歌的佳儒殿。用晚膳的时候,皇上看着神色自如的朝歌,半晌才开口:“今日,楚贵人来找了朕。”
“臣妾打了她,请皇上责罚。”
皇上没想到朝歌一听见话头就蹲下来行礼认错。皇上被朝歌干脆的承认弄得有点懵:“你先起来。”
朝歌站起来直视皇上:“楚贵人出言不逊,又险些动手打了宛芹,还说臣妾推了她。臣妾实在气不过才动手的,没什么可辩解的,皇上任意责罚就是。”
皇上看她如此大胆的瞧着自己,头一次认真的打量她,而不是因为路大人立了功劳的缘故。朝歌的眼神里只有平和与坦荡,皇上见她如此,也不说什么,只让她坐下继续用膳:“朕不会罚你。”
反正楚贵人大呼小叫的性子他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合贵人自从入宫以来一直安安静静的,从不曾主动惹下什么祸事。今日之事到底如何,皇上心里也有数。朝歌更没所谓了,反正她也没做错什么,也没有主动挑衅,她不怕。吃过饭,皇上又在朝歌这里歇下了。朝歌很郁闷,这几天她一直都在喝避孕药,都快喝吐了。宛芹看着都担心,就连白锦森也说不能这么喝,又给她开了周期比较长的避孕药,这才算完。朝歌睡不着,她看着皇上分明的眉眼,还有那与前男友略微相似的脸,叹口气,转过了身体。不知道为什么,朝歌虽然对皇上在她这里依旧郁闷,却没有厌恶感了。......天气冷的很突然,仿佛那掌管天气的神明直接往人间扔了一大堆冰坨子。这样冷的天气,连皇后娘娘都减少了晨昏定省的次数,并嘱咐内政堂一定要按时分发炭火。如今已经入了十一月,楚贵人的身子也已笨重起来,每日拖着近六个月的身体走来走去,连一向被她针对的朝歌看着都觉得实在是辛苦。今天下了第一场雪。宫里的规矩,第一场雪的时候各宫妃嫔要去向太后请安,晚上的时候还有家宴。就连楚贵人都带着身子来向太后请安了。“臣妾/儿臣给太后/皇额娘请安,太后/皇额娘金安。”
皇后领着众妃行礼。太后坐在椅子上,挥手叫她们起来。她先关心了怀着龙胎的楚贵人,又询问了皇后和贵妃的孩子们。太后又看着贵妃道:“温贵妃,你身处高位,照顾孩子的同时更要顾好皇上和后宫嫔妃,别生出什么事来。哀家知道,皇帝是很看重你的,你阿玛又是两朝老臣。”
“臣妾记住了,定当仔细辅佐皇后娘娘。”
“许久不见姣妃了。”
太后又将话头转向姣妃,姣妃稳稳地行礼:“臣妾给太后请安。”
太后道:“你也是宫里资历较深的嫔妃了,在子嗣上也要加紧。哀家听闻你许久没有见皇帝了。”
“臣妾知错,一定更尽心伺候皇上。”
朝歌有预感,马上太后就会说她了。毕竟除了清常在和芸答应之外,也就是她位分比较高了。果然太后开口了:“合贵人,哀家听皇帝说了,你阿玛治理虫灾之事有功。哀家知道你一向不是个多事的,你也不要因为此事恃宠而骄,要为皇帝尽快绵延子嗣才是。”
“是,臣妾谨遵太后教诲。”
朝歌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要是太后知道我每次侍寝之后都在喝避孕药,那我小命不就没有了吗?太后知道朝歌不怎么争宠,一直安分守己,打扮的也较为朴素雅致,不像是个狐媚的,因此对她赞赏有加,她这个态度,太后很满意。“好了,你们都散了吧。今晚家宴,皇后要好好准备。”
“是。”
从太后那里请安出来之后,朝歌一整个下午都待在自己的宫室里。雪一直纷纷扬扬的下着,不多时院子里就铺上了厚厚的白色。在现代其实已经很少下雪了,就算下,朝歌也没心思静下心来好好欣赏。而且现代估计也就是东北能下这么大的雪了。朝歌搬了把椅子,坐在廊下看那雪景。今天朝歌终于知道什么叫做“鹅毛大雪”了。暗红色的柱子和宫墙,在白雪的衬托下更显静谧,却也多了一丝柔和。这样的天气颇有几分“两处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的意味。朝歌觉得天气实在太冷,便只留了宛芹在身边,其他人都打发回自己的屋子了。反正这样的天气原也没什么事做的。万宇宫中,严德顺端着一碗热茶到皇上跟前:“皇上,天气凉,您喝盏茶水歇歇吧。”
皇上起身:“离家宴还有几个时辰了?”
“还有一个多时辰。皇上可要休息一会儿?还是去芦淞殿看看楚贵人?”
“也好吧。”
皇上沉吟许久才道。